年上海世博会是世博史上影响最大的绿色世博会，充分挖掘和弘扬上海世博会主题昭示的环境伦理精神，对于后世博时代推进人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启迪价值。上海世博会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在反思和解答“城市发展之谜”时所彰显的环境伦理精神主要体现在三大方面：一是主张绿色低碳的生态化发展理念；二是倡导节能减排的绿色发展方向；三是强调和示范循环经济和清洁生产的可持续发展路径。上海世博会主题积极倡导和展示的环境伦理精神，为人类城市的更新与可持续发展、为破解生态危机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上海世博会；主题； 环境伦理精神； 可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b82-0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
2010年上海世博会虽然已成历史，但它所留下的环境伦理精神却异常丰富。所谓环境伦理精神，尽管学界表述各异，但其核心内涵主要是指倡导尊重、关爱和保护自然，主张人与自然和合共生以及人与人的和谐发展，旨在实现人、社会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better city，better life”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也直译为“更好的城市，更好的生活”）这一上海世博会主题，无疑是上海世博会的灵魂，它不仅彰显了世博会的主体精神，而且还昭示了当代人类的环境伦理精神。因此，深入挖掘和弘扬上海世博会主题所倡导和演绎的环境伦理精神，对于推进低碳城市与生态文明建设，具有极其重要的启迪和借鉴价值。“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主题鲜明地向人类提出了两大发人深省的问题：即什么样的城市能够让人类的生活更美好？怎样建设和发展拥有更美好生活的城市？这不仅反映了当代人对城市和生活的新思索，而且还包含了对良好的生态和人类宜居环境的新期待，以及对重塑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新智慧。总体而言，上海世博会主题在反思和解答“城市发展之谜”时所彰显的环境伦理精神至少体现在以下三大方面。
一、 主张绿色和低碳的生态化发展理念
“绿色”是生命的本色，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人类环境运动的底色或希望之色，也是环境伦理学倡导的环境伦理精神的关键词或象征性符号。“低碳”是人类哥本哈根会议形成的应对全球气候变迁的共识性生态智慧，是人类谋求城市发展中破解气候变暖危机的一种生态命令。“绿色”和“低碳”是对“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上海世博会主题的生动演绎，可以说既是对工业文明时代快速城市化进程中城市环境问题（黑色城市）的批判，又是对未来更美好城市（绿色城市）的一种呼唤和倡导，同时更是环境伦理精神的一种时代化体现。
上海世博会倡导绿色和低碳理念来彰显环境伦理精神，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自工业文明以来，城市的发展割断了农耕文明时代人与自然和谐交往的历史文脉，城市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和集中式居住，导致了前所未有的生态破坏和日趋严重的环境污染。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一书就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城市扩张和工业化生产所造成的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这条河（指流经英国利兹城的艾尔河）像一切流经工业城市的河流一样,流入城市的时候是清澈见底的,而在城市另一端流出的时候却又黑又臭,被各色各样的脏东西弄得污浊不堪了……该城（指布莱得弗德）位于几个河谷的交叉点上，靠近一条黑得像柏油似的发臭的小河”［1］76-77； “一条狭窄的、黝黑的、发臭的小河（指流经曼彻斯特的艾尔克河），里面充满污泥和废弃物，河水把这些东西冲积在右边的较平坦的河岸上。天气干燥的时候，这个岸上就留下一长串龌龊透顶的暗绿色的淤泥坑，臭气泡经常不断地从坑底冒上来，散布着臭气,甚至在高出水面四五十英尺的桥上也使人感到受不了。此外，河本身每隔几步就被高高的堤堰所隔断，堤堰近旁,淤泥和垃圾积成厚厚的一层并且在腐烂着” ［1］ 87-88。另一条梅德洛克河的“河水也是漆黑的，停滞的，而且发出臭味”［1］98。激进的城市工业化不仅造成了“黑水”和“臭水”现象，而且其任意大量排放的工业气体污染了空气和黑化了城市，造成了城市建筑物的“黑色”现象。英国曼彻斯特等工业城市在工业化时期，空气污染同样十分严重，“到处都弥漫着煤烟，由于它们的建筑物是用鲜红的、但时间一久就会变黑的砖修成的，就给人一种特别阴暗的印象……看到的第一批小屋就是拥挤的，被煤烟熏得黑黑的，破旧的而全城的情况也就和这第一批房子一样”[1]180-182 。因此，伦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雾都”著称。而在此前后相继发生的著名的“世界八大公害事件”，成为发达国家城市发展中所遭受的大自然对人类的典型性惩罚事件。西方工业文明也因此被称为“黑色文明”。
与此同时，工业文明推动的加速工业化不仅污染了城市环境，黑化了城市生活，而且还催生了能源高耗和高碳排放，使当代人类发展面临能源短缺和气候变暖的重大危机。随着以能源的高消耗和高碳排放为特征的高碳经济在全球城市的快速推进，全球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城市生活宜居性和舒适度越来越差。就上海而言，高速发展的经济使能源消费量持续增长，每年增速高达89%，能源短缺与经济发展矛盾十分突出，热岛效应异常明显。可见，发达的工业文明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城市建设在带来现代化生活的同时，却又造成了越来越多人们难以预料的并不美好的生活。
近年来，上海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把低碳绿色作为未来城市发展模式，旨在寻求一种生态、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可持续。上海用200多项重大的科技创新项目为这一模式提供技术基础和技术支撑。因此，上海已经被世界自然基金会列为中国低碳发展的城市之一，这也为上海世博会将建设低碳绿色的生态城市作为其主题奠定了现实基础。
上海世博会紧紧围绕“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世博主题，摈弃过去城市化进程中“先污染，后治理”等一切以牺牲环境换发展的理念，积极倡导“绿色”和“低碳”。2009年7月，上海世博局和上海市环保局共同发布了上海世博会的环境评估报告，正式将彰显环境伦理精神的绿色和低碳理念引入世博会。一个月后，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发布这一评价报告，肯定了上海世博会的绿色努力和低碳措施。上海世博会的主题馆之一的城市地球馆，由“城市蔓延”、“危机之道”、“蓝色星球”、“解决之道”、“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五个展区组成，它们向参观者分别讲述了城市的发展历程及其发展以来的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展现了人类对建造低碳绿色城市的认知、觉醒与努力，使人们认识到了城市既能载舟又能覆舟的道理。解决城市发展中的生态问题，必须有低碳绿色的环境伦理精神的支撑。主题馆之一的城市生命馆以“生命”为主线，探寻城市的“生命之旅”。馆内运用高科技的手法展示城市生命共同体，它昭示人们：城市是一个具有活力且拥有灵魂的生命，并倡导人们应不断调适与城市的关系以延续城市的生命。而要做到这一点，同样需要依靠低碳绿色的环境伦理精神的指导。城市主题馆中的未来馆更加突出了低碳绿色的主题精神，展馆以虚拟的形式展现人类历史上对未来城市的期许，以“生态之城”、“智慧之城”、“水之城”、“太空之城”、“能源之城”五个虚拟的街景，表达对未来低碳绿色城市的憧憬。在“未来正在实现”展区，围绕“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主题，演绎和展示了四个城市发展理念，即智慧家居、健康社区、低碳城市、和谐环境［2］，从而再一次体现出上海世博会主题所彰显的绿色和低碳的环境伦理精神。 二、 倡导节能减排的绿色发展方向
如果说，绿色和低碳传递了世博会主题所倡导的未来更美好城市的理念，那么，节能减排则是展现了绿色低碳和未来可持续发展城市的主导方向，它是实现上海世博会主题倡导的更美好城市和更美好生活的主要途径之一，也是彰显世博会环境伦理精神的核心内容之一。所谓节能减排，意指节约能源，减少污染排放。这也是环境伦理学所倡导和践行的绿色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因此，主题馆和所有参展国及企业场馆涉及设计、建设和展品中均大力体现了节能减排的环境伦理精神。
上海世博会主题馆的选址，是在废弃的上钢三厂的铸钢车间、热轧车间和冷轧车间的原址，通过22个月的努力，世博会的设计师和建设者们将废旧的车间重新改造成绿色建筑。这一做法不仅节约了能源，也减少了重新建造场馆的废弃物排放。主题馆的生态设计是节能减排的环境伦理精神最直观的体现。如主题馆建造了“老虎窗”式屋顶，它既表达了对上海传统建筑的怀念，又结合了现代展馆的环保功能。它是世界上单体面积最大的太阳能屋面，太阳能板的面积达3万多平方米，年发电量超过280万千瓦时，相当于4 000~5 000户普通家庭一年的用电量，是目前太阳能覆盖率最高的单体建筑。［3］主题馆还建有5 000平方米垂直生态绿墙，建造者在5 000平方米的东西外墙上种植绿色植物以节能降耗。［4］
上海世博会
的“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主题，除了倡导绿色低碳和节能减排的生产方式及生活方式外，还引导世界各国人民建设节能减排的生态城市。世博会上以各种图文、影像和数字等，对节能减排主题的解说和演绎给了参观者理念和认知上的引导，从而使节能减排的环境伦理精神更加深入人心。主题馆丰富多样的节能技术和减排举措的展示，为人们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积极推行节能减排提供了有效的指导，从而为人们自觉践行环境伦理精神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三 、示范循环经济与清洁生产的可持续发展路径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主题，不仅体现在倡导绿色低碳理念和节能减排的发展方向上，而且还付诸产业发展转型升级的生态实践。世博会围绕主题为我们如何建设“更美好城市”和“更美好生活”予以了生动的示范。政府是生态文明以及可持续发展的倡导者和引导者，而企业既是生态环境问题的主要责任者，又是生态城市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主体。为了真正弘扬上海世博会的主题精神，政府必须率先履行生态责任，主动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和消费模式，引领和激励一切公民和组织积极推进绿色经济；企业必须走循环经济与清洁生产之路，这是上海世博会主题引申出来的企业应履行的生态责任之一，也是企业自觉践行环境伦理精神，进而走可持续发展道路的唯一选择。
当前，我们的地球资源正在走向枯竭，城市资源短缺已经危及人类生存。若要建设生态城市，确保人类、资源和环境的可持续状态，企业就必须以自然为师，走循环经济与清洁生产的发展道路，只有这样，人与自然才能走向可持续。因此，上海世博会号召人类保护地球，号召世界各国在符合生态规律的情况下进行经济生产活动，使原料和产品在经济活动中循环利用，减少污染；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使资源得到最充分和最持久的利用，并将生产实践活动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资源的浪费和碳排放降到最低程度，将人与自然之间资源——产品——废物的单向传统交换模式转换为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循环经济模式，实现低开采、低消耗、低排放和高利用的“三低一高”［5］的循环经济，并且利用科学技术的创新实现企业的清洁化生产。
为突出主题，世博会的每一环节都将体现环境伦理精神的循环经济与清洁生产加以示范。例如上文所提到的主题馆选址，本着将资源循环利用的原则，在废旧厂房上进行改造，把对资源的浪费降至最低水平。主题馆中的城市人馆所特别设计的十座城市的场景中，其展示出的“建设中的城市”、“贫民窟”、“夜市”、“商业街”、“休闲集市”五大场景，都是用牛奶盒、脚手架、油漆罐、百叶窗、档案柜等废弃物作为展示的基础材料搭建而成。［6］这些基础材料都是城市人们生产和日常消费后的垃圾物品，是按照循环经济和清洁生产的原则对其进行的再利用。
总之，上海世博会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摈弃了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城市发展模式，呼唤了城市回归“追求美好生活”的本质，倡导了绿色低碳的生态城市发展理念，指明了节能减排的可持续发展方向，示范了循环经济和清洁生产的绿色发展路径，促进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和可持续发展。因此，上海世博会主题所倡导、演绎和展示的环境伦理精神可见一斑，它为我们城市的传承与更新提供了新理念，为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重建提供了新思路，为城市与文明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选择。上海世博会尽管已经成功载入史册，但它的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所昭示的环境伦理精神和生态城市发展之路才刚刚开始。人类的生态文明建设需要我们将理念化为现实行动，使世博会主题由世博会展馆向科学、生产和生活空间等人类实践领域不断拓展和延伸，从而使环境伦理学倡导的人与自然和人与人的“双和谐”思想，以及经济、社会和生态协同发展的环境伦理精神，成为全球每一个人自觉的行动哲学。我们相信，随着上海世博会主题的不断被演绎，环境伦理精神不仅越来越多地展示于世博会，而且将越来越融化于我们的绿色实践之中。生态化思考、绿色化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终将成常态，人类的未来城市及其生活必将由此建设得更美好，人与自然关系也将显得更和谐。
参考文献：
［1］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2］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官方网站. 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城市未来馆［eb/ol］. ［2012-02-08］.http://www.expo2010.cn/c/d
q_tpl_2101.htm..
［3］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官方网站. 节能环保的现代建筑［eb/ol］. ［2012-02-08］.http://www.expo2010.cn/c/ubpa_tpl_2107.htm.
［4］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官方网站. 5000平方米垂直生态绿墙［eb/ol］. ［2012-02-08］. http://www.expo2010.cn/c/ubpa_tpl_2107.htm..
［5］刘刚，焦建云.我国资源、环境特征与可持续发展战略［j］.宏观经济管理，2006（1）：24.
［6］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官方网站.牛奶盒油漆罐搭出城市［eb/ol］. ［2012-02-08］. http://www.expo2010.cn/c/dq_tpl_2094.ht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