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儒家德治思想在
一、德制
儒家推行以德治国方略,建立了一套制度,保障其德治思想顺利实施。这套制度,姑且称之为德制。德制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礼”。《礼记》是儒家“五经”之一。礼,甲骨文形状是一个器具里装着两串玉。古人常以盛玉之器以奉神人,作为献给神的礼物。礼产生于祭祀活动,其本义是宗教的祭祀。殷商时代,祭神是神权 政治 的一部分,因而祭神礼仪不仅被宗教化,而且被政治化。不同社会地位的人在祭神活动中有不同的祭礼资格,并由此而逐渐演化出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等级秩序及其相应的行为规范。这样,礼就不仅仅是一种日常的生活礼仪、礼节,而成为一种维护神权统治的政治谋略和手段。作为我国奴隶制时代政治文化核心本体的殷周之礼便由之而形成,由之而完备,由之而扩散。从古老的祭祀活动中延伸出来的具有政治意义的礼,随着社会发展,逐渐演绎为一整套用以规范人们行为的政治法则和伦理规范。
礼,起源于治国。古人对于礼的起源,有不同的说法。有的把礼的起源说成是天意的安排,有的说成是人的原有本性。荀子是儒学的集大成者,曾经建立了完备的礼学体系,他对“礼”的论述较为精当,对后世影响很大。荀子这样论述“礼”的起源:“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1]荀子认为人生来都是有欲望的,如果人们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争夺,争夺则会引起社会混乱和贫困,因此,统治者就制定了“礼”。荀子又说:“故礼者,养也。”[2]意为“礼”是用来调节人们的欲望、满足人们需要的。荀子认为,礼起源于圣人对人之所欲的调节,礼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即“圣人化性而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3] “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4]
礼,是统治者维护社会秩序的一种制度。荀子认为,制礼的目的就是为了“明分”,即辨明贫富贵贱等级界限,使人们各有差等。荀子说:“分均则不偏,势齐则不壹,众齐则不使。有天有地而上下有差,明王始立而处国有制。夫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势位齐,而欲恶同,物不能澹,则必争,争则必乱,乱则穷矣。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贫、富、贵、贱之等,足以相兼临者,是养天下之本也。《书》曰:‘维齐非齐。’此是谓也。”[5]荀子不赞成人人平等,因为人人平等必然导致谁也制服不了谁,于是争乱泛起,社会动荡。为此,必须用礼来规范各人的本分,保持贫、富、贵、贱的等级界限,这就叫“维齐非齐”。“维齐非齐”出自《尚书·周书·吕刑》,主要辨明同与不同的关系,要做到同就得有不同,要做到齐就得有不齐。荀子的意思是要说明,保持国家的整齐秩序,就得有贫富贵贱的等分,而礼就是用以规范这种等分的行为标准。“分”作为礼的实质,主要有两层意义:一是“区分”之分,即通过礼把人们区分为各种互不相同的等级;二是“本分”之分,即通过礼来规定人们的本分和职责。把人们区分为各种不同的等级,就意味着各自都有其固守的本分;人们能固守其本分,其实也就意味着人们之间是有分别的,而且这种分别是合理的。荀子关于礼的实质的论述,其实是着眼于宗法制度下对人们的政治权力和财产待遇的一种分配和确定,并以此来表明每一个人在社会的政治生活和 经济 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即人的身份,而这种身份确立的依据则是宗法血缘关系。而礼的现世功能也主要依据这种宗法血缘关系而定,即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所谓:“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6]。“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另同异、明是非也。”[7]荀子说:“先王案为之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贵贱之等,长幼之差,知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载其事而各得其宜,然后使悫禄多少厚薄之称,是夫群居和一之道也。”[8]董仲舒说:“礼者,继天地,体阴阳,而慎主客,序尊卑贵贱大小之位,而差内外远近新旧之级者也。”(《春秋繁露》)等级制是荀子“礼”的核心内容。荀子明确地指出,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9] “礼”有贵贱的等级,有明确和严格的是非标准。《中庸》里说:“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荀子·非相》中说:“分莫大于礼”。这样的“礼”,也就是这样的等级制度,实际上是一种社会的秩序。“礼”实际上是统治者维护社会秩序的一种制度。
礼,是治国之根本。《礼记》上说:“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荀子说:“人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10]认为“礼”事关国家的命运,又说“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11]指出了为人、办事、治国都必须依靠“礼”。“国无礼则不正。礼之所以正国也,譬之,犹权衡之于轻重也,犹绳墨之于曲直也,犹规矩之于方圆也,既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12]认为国家没有礼仪就不能很好地治理,治国的礼法标准既已确定,那就任何人都不能进行欺骗了。荀子认为,“礼”是养民富民的根本,荀子提出用“礼义”道德节制人欲,从而达到养民富民的最终目的,他说 “故人莫贵乎生,莫乐乎安;所以养生安乐者,莫大乎礼义。”[13]宋元时期,治国方略基本是沿续儒家的政治主张,最为典型的代表是朱熹。朱熹一贯主张德治。他仔细探讨政刑德礼的相互关系,认为德礼为治国之本,政刑为治国之具。他说: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治之法;德礼,则所以出治之本,而德又为礼之本也;此其相为终始,虽不可以偏废,然政刑能使民远罪而已。德礼之效,则有以使民日迁善而不自知,故治民不可徒恃其末,又当深探其本也。朱熹所讲的德是指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伦理道德观念,统治者实行德治,就是通过修德以使民众感化,然而单纯的道德感化还不能使民众达到完全至善,这就需要以礼齐之,礼在这里可以看作是为维护道德而制定的外在的行为规范,礼是德的保障,礼治能够协调君臣、父子、夫妻等各种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
儒家德治思想是以一套完整制度为载体而推行的,在制度强制执行下,统治阶级的治国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实现。这种通过强制执行制度以推行统治阶级治国思想的治国理念及实践,可以称之为法治。德治与法治,从根本上是相通的。道德约束相对于 法律 约束而言,显得有些软,实施德治离不开制度作保障(法律是制度的一种形式);法律约束是强硬的,其规范的内容许多是道德底线。德治思想及德治实践,法治思想及法治实践,都是人之所生,人之所履,都是人治。讲德治,要把德治思想以法律等形式贯穿到治国实践中;讲法治,也要把德治思想充分吸纳到依法治国实践中,只有把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有机结合起来,才能制定出 科学 的治国方略。
二、德政
儒家主张以德治国,对统治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集中表现为“为政以德”。孔子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14]谕示以“德”来治理国家,就会像北极星一样,自己处在一定位置上,别的星星都会环绕着它转。当政者如果能为政以德的话,四方之民 自然 会归附。他还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15]
儒家德政的核心是“仁政”。孟子以一种积极的社会参与感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入世心态,把人们的价值导向引到以“仁义”为核心的理想人格完善之路后,又扩而充之到政治领域,形成了其著名的“仁政”思想。孟子的“仁政”思想,基本意义与孔子所阐发的德政思想是一致的。孟子说:“以德行仁者王”[16]。孟子还说:“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17]。这就从心理根源上把德政看做是治世良方。儒家仁政思想主要体现在政治、经济、法律等方面。
儒家“仁政”思想在政治方面体现得很充分。孟子具有古代民本思想,他说:“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18]又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19]孟子之重视民众,我们还可以从他把人民连同土地、政事视为诸侯的“三宝”得到确认。在孟子看来,国君、社稷都是可以“变置”的,惟有人民是不变的,民心之向背是政权是否稳定的基础。孟子还以齐国和燕国间的战争为例来说明民众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孟子认为,齐国之所以打败实力并不亚于自己的燕国,燕民之所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是因为燕国的老百姓要“避水火也”。此外,对于齐王想要攻取燕国的想法,孟子答复说:燕民悦则取之,不悦则勿取。可惜齐王并没有真正理解这些话的含义,残酷地对待燕国人民,最后遭到了燕民的群起反抗。孟子举这个例子意在说明人民在战争乃至政治中的地位和作用。孟子认为,“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已。”[20]这里提出的是“养民”问题。又说:“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文王发政施仁,……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21]孟子主张对那些鳏寡孤独者实行社会救助,使其各有所安、各有所养。孟子还主张统治者要“与民同乐”,要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推恩方法来治理民众;用“乐民之乐,忧民之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的同情心理来爱护民众。孟子把孔子所谓的“利民”、“富民”、“教民”的“德治”思想推进到“保民”、“爱民”、“与民共苦乐”的“仁政”上,在政治上似乎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最终使老百姓有“恒产”,然后使老百姓做到“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22]孟子主张对“残民”行为进行抨击,“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23]面对“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的严酷社会现实,孟子告诫统治者这是一种“率兽而食人”的做法。其结果就会像“为渊驱鱼”、“为丛驱雀”那样,把人民赶到死路上去。孟子针对当时各诸侯纷争的局面,对 历史 经验进行了 总结 ,他说:“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24]孟子对上古及当世之君主做了划分:即有名有实之君主与有名无实之君主。桀纣则为无德之君的代表,是有君之名而无君之实,因此当齐宣王问“臣弑其君,可乎?”时,孟子的回答言简意赅,荡气回肠:“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25]孟子对诸侯间的争战给予强烈谴责,认为战争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他说:“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26]孟子还提出“不嗜杀人”而“王天下”的想法,这是孟子一贯主张的“尊王道抑霸道”思想的表现。孟子竭力宣传其“王道”主张,认为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孟子“以德服人”的观点是其仁政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孟子还对“不嗜杀人”而“王天下”的观点进行了说明。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27]不嗜杀人者意即不要战争,不要战争,便是要君王能修心养性,提高心性才能够不以杀人为务,从而取得“王天下”的资格。天下的人君如果“不嗜杀人”,那么人民就会“引领而望之”,就会像“水之就下”一样纷纷前来归顺。孟子告诫统治者“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28]孟子进一步提出,“保民而王”的关键就是要时刻关注老百姓的生产、生活,达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29]的目标。孟子认为,一个政权能否建立和巩固,完全取决于民心之向背,这是他仁政思想的出发点和归宿。“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30]“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31]这是孟子的“仁政”思想所确立的一个基本思路,先有“不忍人之心,后有不忍人之政”这一过程即是从“修心”到“仁政”的转化。“仁,人心也”;“仁,人之安宅也”。“仁”是“心”的反映,而“心”是决定“仁”的内在根源,而“有仁”与“无仁”又是“仁政”与“暴政”的区别所在。这里孟子把道德伦理上“心”的作用,由人的自在性修为扩充到外在的治理国家之上,从而形成了以性善论为基础的“仁政”理论,以“重民”、“不嗜杀”、“行仁之教化”等方式来说明。孟子之后,仁政思想被历代儒家所继承,成为儒家治国理论中的根本主张。贾谊说:“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贾谊集》)戴震说:“人者,生生之德也,‘民之质矣,日用饮食’,无非人道所以生生者。一人遂其生,推之而与天下共遂其生,仁也。”(《孟子字义疏证》卷下)
儒家“仁政”思想还体现在经济方面。战国时期井田制已遭到彻底破坏,很多农民失去土地,孟子迫切地希望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他把土地问题看作是仁政的首要问题,“夫仁政,必自经界始。”[32]经界就是地块之间的边界,即指土地。孟子恢复井田制的主张固然过于理想化,不合时宜,但孟子建议的实质是要求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孟子的主张基本符合历史进程,是同情人民的进步思想。孟子继承了孔子节用爱人的思想,主张轻徭薄赋,希望统治者“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33]。孟子多次谈到不违农时的重要性,说:“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34]他说:“贤君必恭俭礼下,取于民有制。”[35]他要求“薄税敛”,怒斥奢侈挥霍、不顾人民死活的统治者是率兽之辈:“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36]孟子提出了保护工商的思想。他认为工商是社会生产和交换不可缺少的。针对战国时林立的关卡和沉重的赋税对工商业发展的制约,孟子提出: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意思是说,在市场上给商人提供储藏货物的地方,不征收货物税;如果滞销,依法征购,不让它长久积压。对各地设立的关卡,孟子要求只稽查而不征税,“关,讥而不征”[37]。
儒家“仁政”思想在法律方面也有所体现。孟子针对当时刑罚严苛的局面,提出省刑罚的主张。孟子反对株连,提出“罪人不孥”[38]。这一主张贯彻了儒家仁爱思想,对
儒家“仁政”思想能够治国安邦。儒家认为,仁政可以笼络民心,使民顺从;保尊守位,不失王权;君臣共仁,德一邦兴。《礼记·大学》中说:“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尧和舜以仁德加修于身,以仁慈对待人民,所以受到了人民的拥戴,尧舜之为历代称颂之贤君,概源于此。《中庸》中说:“力行近乎仁……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天下国家矣”。也就是说,“守仁”可以“治人”,“治人”则可以定国,这是儒家一以贯之的治国思想。《孟子·公孙丑上》说:“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唐太宗李世民,对隋末农民起义中民众在社会 历史 中所显示的力量和重大作用,有亲身的感受,特别是在唐初国库空虚、 经济 凋敝、人民极度贫困的情况下,统治者稍有放纵,便会激起百姓的反抗,所以李世民特别关注君和民、民和国的关系,提出了君依于国、国依于民的重民思想。李世民说,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李世民反复引用荀子的话来告诫臣下和太子,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主失去民众,就不成为君主,而民众没有君主依然还是民众。把民众看作是国家的根本,提醒太子诸王,如果不重视民众的利益,必将失去民心,亦即丧失统治的社会基础,招致家破国亡的命运。他把从民意、顺民心的重民思想作为制定国策方略的出发点。正是在这种重民思想的指导下,实行开明 政治 ,纳谏任贤,才使得贞观年间,君臣关系协调,整个统治集团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
儒家德治思想的精神内核是以民为本。统治阶级要实现治国安邦,维护其统治地位,不得不对决定其统治地位能否牢固确立的根本力量——人民大众的力量予以重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