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关键词:爱情 现实 理想 幻灭
论文摘要:爱情历来是文学作品中的永恒主题 ,同为“新写实主义文学”代表作 家的池莉与方方在她们的作品中却将爱情推下了圣坛。但二者所采取的方式截然不同:池莉笔下的爱情是一种物质实利和生理 需求,而方方追求智慧相当、心灵契合的理想爱情模式,但总是求而不得。她们用不同的方式表现了已归于幻灭的爱情。
爱情、婚姻是人类两性关系发展上长期进化而产生的文明奇迹,是男女之间最高的关系,最亲密的情感表现形态,它是作为两个互为对象化的情感主体的情感撞击所进发出的绚丽火花,是令人无限憧憬无比神往的浪漫诗意。莎士比亚说:“如果人类的感情能区分等级,那么爱情是属于最高的一级。”是的,爱情曾被看成是一种最令人心颤神动的情感,是人类生命旅途中一道最美丽的景致,是平凡的日子里一个最欢乐的节日,也是支撑着人们向往诗意生活的一个基本信念;于是也就有了世界文学宝库中那些动人的爱情篇章,有了爱情是文学的永恒主题之说。在很多作家笔下,或如诗如 画地描写爱情,或如梦如幻地向往爱情,但伴随着 20世纪 80年代世俗文化的兴起与愈演愈烈,社会群体的心理趋向务实,爱情的命题也走下圣坛,“新写实主义”的两位代表性作家方方、池莉都不约而同地将爱情从云朵锦绣的半空中踏踏实实地踩到了地面上。但她们对待爱情的方式却迥然不同:池莉“不谈爱情”,只注重物质实利和生理需求,是现实主义爱情观的表现,而方方摒弃了池莉的物质实利,追求的是智慧相当、心灵契合的理想爱情模式,但二者笔下的爱情最终都归于了幻灭。
一、 “不谈爱情”的池莉
池莉不似惯常爱做梦的女人,她一登上文坛就以凝重的风格,表现了艰难生活现状里爱情的湮没,她只谈活着而不谈爱情,淡化了爱情的诗意而强调生活的真实,婚恋被她作品中的人物理解为以性本质为基础的结婚生育过日子。“不谈爱情”既是一种拒绝,又是一种宣言:标明一种平民化的价值观念正在确立。它不仅仅意味着家庭琐事和社会网络将爱情全部淹没,而且昭示了这个时代理想价值的彻底失落。池莉写作的平民化立场,使她把古典情怀中浪漫的爱情,放逐到当代社会的现实生存图景中,将历代文人赋予它的华丽包装层层撕裂,还其庐山真面目。这个过程的终点就是理想之爱的消解与世俗之爱的建构。
池莉在作品中解构传统爱情观,并非否认爱情的存在。在她看来,爱情赖以生存的空间有两个,一是诗和富有诗意的幼稚心灵。在《绿水长流》中,她写道:“让一辈又一辈人追求的爱情原来存在于诗里。
当 18岁的‘我’流着泪朗诵爱情诗时,16岁的表弟鼓掌喝彩,30岁的表姐在一旁冷笑,而经历沧桑对爱情的渺茫看得格外透彻的五姨婆 已靠在火盆边睡着了。”二是遥远古朴的异族他乡。在《让梦穿越你的心中》,从内地到西藏旅游的康珠患病又被情人抛弃,困境中的她却得到藏族骑手加木措没有功利色彩的爱,从而幸运地实现了“深深地蛰伏在每一个女人心底里的梦幻”。但爱情赖以生存的空间一旦消失,纯真无私的爱的本质意义就会在向现实生活的坠落中被琐碎、忙碌、平淡和烦恼所磨砺,从而逐渐淡化、异化甚至消解。
于是池莉把爱情看成是“一个美丽而有害的谎言”,宣称已“从文人们塑造的爱情中解放出来,对爱情这个富于理想主义的字眼不再迷信”,其小说创作“将以拆穿虚幻的爱情”为己任。在《绿水长流》中她还让叙述者直接议论:“我又一次觉得爱情这个词非常的陌生,好像谁把一个概念界定错了,却又固执地用这错误的概念来指导我们的生活”;“我们没有爱情的历史”,“爱情只存在诗里”;“上天好像并没有安排爱情。它只安排了两情相悦。是我们贪图那两情相悦的极乐的一刻希望它天长地久,才编出了爱情之说。”在我们熟知的经典爱情故事(例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中,都显示着爱情的一种超越性品格,认为青年男女可以逾越身份、等级而真心相恋,池莉却在《不谈爱情》中通过花楼街女孩吉玲的爱情诡计完成了对这种理想观念的消解和反讽。同样是物质生活的困窘,欧·亨利可以升华出像《麦琪的礼物》那样动人的爱情故事,在池莉这里却只剩下“烦恼人生”。她通过人物之口揭露爱情的实质“爱情是女人的生命之狱。”(《你以为你是谁》)“初恋被你们文学家写得神乎其神,其实狗屁。不过是无知少年情窦初开,对性的探索,与爱情无关。”因此不仅不谈爱情,还要逃离爱情!池莉的另一部小说《绿水长流》则成为逃离爱情的典型注本 !作者称作“爱情小说 ”的《绿水长流》实际上更应是一部颂扬女人以理陛力量战胜爱欲激情的小说。三十来岁的女作家“我”在庐山遇到一位男子。这男子似乎是上天安排来陪伴她游玩的,只要她烦闷了,他就善解人意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带来愉快。“不约而同”和“巧合”的事不断发生在他们之间,尤其是当她有意调换旅馆来避开那人,却发现那男子也搬到了这所院子时,那种天作之合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且更巧的是,当晚他们又被稀里糊涂地反锁于同一套客房,“共度良宵”的诱惑越来越赤裸裸、越来越强烈了。
然而,小说中的“我”却是一个极其理智的女人,她对爱情的虚幻性有着极其深刻的见解,因而她能够始终清醒地把握自己的情感和行为举止,用机智和冷静化解那诱人的爱欲激情。当她最终离开庐山的时候,才能心情敞亮地感受着“红日高照”的恬静和温煦。池莉在《看麦娘》中更是毫不留情地褫下了爱情头上曾经被理想主义话语所赋予玫瑰色的光环,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主人公于世杰被现实社会的拜物教塑造得只剩下对金钱和自身的欲念,对此以外的任何东西,他都已经付不出一丝真情;在这篇小说中,曾经是爱情主要载体的婚姻已经被彻底否定:“婚姻是我人生的船,可我是一条鱼。船有它的航道、码头和目的地,鱼没有。鱼的全部意义就是从这片水域游到那片水域。鱼可以尾随船,也可以游离开去。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在必要的时候,我必须游离开去。”那种能够让世间男女生死以之的情感,在池莉的世界里已完全消失:“婚姻爱情这个东西,你越是认真越是失败。”女性对男人的要求已经降低到只要能够“把你逗笑”就可以了。在日益市场化、功利化的社会,对于人们而言,爱情是不切实际的、虚幻的、痛苦的,而生活才是真实的,也是必须过的。人们意识到,在这么一个商业化和经济化的社会里,谁也不是权力主宰者,物质才是命运的决定力量,日常生活才是生活的本质。所以他们决定对自己负责,紧抓住生活的细节,以“日常哲学”来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爱情、婚姻、事业……现代人再也不是仅靠“爱”就能安慰,他们需要更实在的东西。他们脚踏实地地去过平凡琐细的日常生活,生活才是首要的目的,对物质的依赖与需求才是他们最具体、最切实的日常体验,爱情顶多不过是凡俗生活的调剂品而已。既然爱情已经完全丧失了精神性品格,成为了一种简单易识的日常物,那么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就极易商业化,变成了一个可以计算经济效益的生产、运作和管理过程,因此有了“经营爱情”之说。
于是池莉几乎所有的小说都在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们 :好好过 日子吧,不谈爱情!生活的铁律粉碎了一切不切实际的理想化的东西,即使我们奉为神明的“爱情婚姻”,它不再浪漫,它就是柴米油盐,是日常生活的表现形式。爱情作为人性的需要与组成部分,它最个性化、最能直接实现 自我,但“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j。同时爱情又处于庞杂的社会关系网络里,具体承担和实现着某种社会关系和社会义务。
《烦恼人生》中的印家厚虽然承认 自己的老婆不能与雅丽同日面语,但他也不能同意雅丽说的和老婆分手的说法,“雅丽怎能懂得他和老婆是分不开的呢?普通人的老婆就得粗粗糙糙、泼泼辣辣,没有半点儿身份架子,尽管做丈夫的不无遗憾,可那又怎么样呢?”印家厚的回归家庭并不完全因为某种外在压力和道德感的作用,而是他从烦恼的现实人生中体悟到比爱情更加实在的生存内涵。在《不谈爱情》中,池莉对庄建非、吉玲、王璐的爱情观作了对比性描写。她不谈理想中的爱情呓语,展示的则是世俗人生中本真的爱情或婚姻。池莉在直接描写庄建非与吉玲这对现实男女的恋爱、结婚、以至闹离婚的同时,描写了王璐这个代表了另一类爱情的女性,她出身于书香门第,在爱情的表达方式上追求诗情画意。她“不屑于谈家庭琐事,柴米油盐,喜欢讨论音乐诗歌,时事政治及社会关注的大问题”。在池莉看来,王璐不切实际的爱情梦幻在现实面前是脆弱的、矫情的、幼稚的、可笑的。相比之下,小市民底气十足的吉玲则显得朴实、机智、可爱。所以,作者让庄建非在理智的权衡之后选择了与吉玲的结合。在这个简单而又寻常的故事中,池莉通过对充满质感的生活的描绘 ,一再传达出世俗生活意味着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妻子不只是性的对象,而是过日子的伴侣”,世俗的婚姻也绝少花前月下、诗情画意,现实男女应摒弃爱情中的浪漫和理想成分,而更多的关注传统爱情文学所忽略的现实考虑。庄建非是在经历了一场情感轩然大波后才对爱情婚姻大彻大悟,把自己结婚的原因归结为性欲痛彻领悟到婚姻是一个男人 自我形象的一部分,是秩序化的社会衡量你个人价值的重要标准,因此它在多重意义上是极为现实和有用的。社会承认没有爱情的婚姻,但不承认没有婚姻的爱情。婚姻是多重契约,在此融人了更多社会关系和世俗利益的内容。池莉的作品,对爱情的需求度和期待值偏低,极其充分地袒露了中国人的婚姻“低质量、高稳定”的特点。爱情,这种人性演进史上最辉煌、最妩媚的情感在池莉笔下由于没有实用价值而正在萎缩、退化。池莉小说中的爱情以一种既非圣洁、亦非灾难的面 目,从诸多婚姻叙事的遮蔽中浮现出来 ,成为现实秩序的指代或隐喻,与深刻而复杂的社会现实牵扯不断。池莉的多文本都是书写了婚姻对爱情、现实对理想的胜利。
二、“有爱无爱都铭心刻骨”的方方
和池莉“不谈爱情”相对照,方方虽然极力克制随时都会进发的激情,但她却以她自己独特的方式袒露着她的爱与情。方方笔下的爱情不同于琼瑶镜花水月、纤尘不染的青山依旧在,也不同于池莉看山是山不谈爱情,绿水自顾水长流,她笔下的爱情夹杂着伤逝的人间烟火,同时流淌着锦瑟漫思华年的追忆问题。在方方笔下,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缺陷的,没有一片风景是可以完全陶醉的,没有一段爱情是完美的。她相信爱情,并苦苦追寻,但在她的作品里,所有的爱情都归于寂灭。生活在方方的笔下几乎都不是仁慈的,方方的选择是把自己和主人公都逼到艰难尴尬的境地,在种种不寻常甚至极端中考验人对情感深度的把握:少年与处于婚姻破裂窘境的姨妈的爱情(《水随天去》);同一场车祸中失去亲人的两个人多年后开始的意外情感纠葛(《有爱无爱都铭心刻骨》);抛弃恩爱的妻子和情人私奔,却发现自己又遭背弃(《闭上眼睛就是天黑》);独身女教授对电话里陌生男人的依恋(《树树皆秋色》)。她为小说选择一些不寻常的情境,一方面出于对人性的好奇心——奇特的境遇往往能把人性的复杂多面展示得更准确细腻:另一方面也为方方描述她眼中的爱情世界提供了充裕的空间。
《船的沉没》是方方第一部纯粹的爱情小说,因而具有丰厚的原创性,它以一个30岁的独身女子的内 心独自展开对她生命中刻骨铭心的情爱的追溯:楚楚 与吴早晨相遇而相恋,彼此默契,彼此珍受,他们每一方都意欲让对方快乐幸福,在这个意义上讲,他们的 爱情可谓是真正的结合,而非一方占有另一方,合乎“爱情是进步的本体性源泉”的纯粹性。然而,现实中不断拉大的差距使爱情失去理想中的模式,也致使 早晨感觉无法保障楚楚获得幸福而提出分手。倾心相许,却爱而不得,缠绵悱恻,却忧伤清明,爱情终以悲剧结束。《桃花灿烂》中,方方给我们讲述了一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爱情错过,一个关乎爱关乎亲近关乎 背叛关乎错过关乎守望关乎遗憾的故事,一个70年 代末一对普通的恋爱青年凄美的初恋故事: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星子高中毕业后到铁路装卸站工作,结识了同在装卸站工作的陆粞。朝夕相处中两人情愫暗生。高考前,两人相约共同复习,临考前因家庭原因 粞退缩,两人发生争吵。酒醉后的粞与水香发生了一夜情。星子考上了大学,粞向星子吐露爱意,但星子无法原谅他的背叛,忍痛拒绝了他。粞在每个周末都会在江边守望着心爱的女孩回来。星子投入青年军官亦文的怀中,激情过后头脑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粞的影子,她终于明白,粞才是她的真爱,肉体的出轨并不完全等同于精神的背叛。她错判了粞的死罪,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们以生命为代价的爱,却一再错过。粞和星子在死亡面前完成了超越,创造了一段蓬勃而灿烂的生命,但幸福是如此短暂,它和漫长的痛苦与最终的幻灭形成了强烈的对照。方方以她独特的细腻视角让我们禁不住对错过的爱情扼腕叹息。 当爱情偏离理想的模式,方方选择的方式是放弃,如果不完美,宁可不拥有。在方方的所有作品中,它无疑是最能打动人情感的一部,它有一种诗意的忧伤,一 种挥之不去的生命的伤痛之感。正如《风景》中的 七哥,《船的沉没》中的“他”,《随意表白》中的肖石白一样,《桃花灿烂》中的陆粞可以说是“优秀”的男人, 是人类这一生命群体中的精华,因为这样他们才得到了“星子”们的爱情。但他们和“星子”们之所以“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心跳,但终于还是擦肩而过”,最重要的倒不是因为在他们之间横亘着诸如“水香”这样的女人。对于这一点,星子认识得很清楚,“如果不曾有过水香,那将还会有木香、火香、土香之类,粞抵抗不了这种诱惑”。有一点也许是星子没想到的,哪怕是她们全不存在了,她依然得不到粞,因为最终粞还是不会和她结婚,而是会娶沈小姐——粞顶头上司的神经不太正常的妹妹,就像七哥会娶“来自水果湖”,比他大许多而又不会生育的女子,肖石 白会成为“省报副总编”的女婿一样。星子虽然隐忍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疼痛,但也是一种“透达”的领悟,对普遍流行的社会的“生存法则”的领悟,这也是一种“自然”的法则,违反它,就“不自然”了,而所有“不自然”的法则都是“违反人性的”,是“不合人情的”,因此也是属于“人力之外”的。——事情似乎正应当这样。这才是方方小说里无数“星子”们感到失望和悲伤的真正原因,她们的情感无法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找到最终的寄托。《随意表白》讲述的是“我”和雨吟的爱情故事。
“我”和雨吟都爱上了有妇之夫,“我”和雨吟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但两人最终都没有得到幸福的爱情。“我”是知道他不可能离婚,雨吟的肖石白试过离婚却未能离成。“我”忍受着社会给予我的一切,雨吟抗议社会的一切,但不管哪一种活法都是痛苦而困惑的。方方通过“我”和雨吟(理智型和情感型)设置了两种绝不雷同又互相补证的爱情,虽然“我们”都是把爱情看得很重的女人,但两种极端爱情最终都被生活所消解。很多作家笔下描写爱情的文字是一场刮得昏天黑地的旋风,也许是事实,也许是一种期望。但方方却认为语言的力度并不在于词汇的色彩如何强烈,因为人内心的风暴常常如同深海的咆哮,表面却依然波澜不惊。所以虽然方方笔下的爱情故事都因情感力量的难以驾驭而跌宕起伏,但她却没有使用激烈的语言刻意营造氛围的戏剧性。“一只鸟从头上飞过。”(《有爱无爱铭心刻骨》)在这句简单得不能再简 单的句子后面,是女主人公瑶珍得知自己下岗,以及对正在筹备婚事时突然失去未婚夫的追述。再以后 男主人公陈福民出现了,他们都经历了生离死别,都需要新的开始,他们都应该懂得爱与被爱,但他们还是迷茫了,无法不互相伤害。这种绝望的美,冷静、悲悯、从无声处动人。但瑶琴从看守所里出来,她家都没回就赶去了医院,对病床上的陈福民说:“如果你不醒,我要侍候你十年。如果你醒了,我就爱你十年。” 在小说的结尾,我们终于看到一个无法像前面一样极力克制激情的方方,在以她的方式袒露一个女作家的 爱与恨。总之,池莉和方方在他们的创作中,都把爱 情搬离了神坛。池莉的小说还爱情以结伴过日子的本来面目,揭下爱情的神秘面纱,消解了关于爱情的美丽童话,对 日常爱情中的庸常成分持一种理解、宽 容、和认同的态度。而方方一直在世俗生活中苦苦追求理想的爱情,但所有的爱情最终都走向了幻灭,在幻灭的爱情中她还在深深地追问。
参考文献:
[1]池莉.请让绿水长流[j].中篇小说选刊 ,1994,(1).
[2]郑亚捷.试论池莉市民小说中的大众庸常取向[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2003,(6).
[3]李道荣.池莉小说中爱情主题的演进[m].长江文艺出版社.1989.
[4]吴清泉.为什么不谈爱情[m].长江文艺出版社,1989.
[5]赵树勤.寻找夏娃—— 中国当代女性文学透视 [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