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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研究的民国经济视野:有效性及其限度

现代文学研究的民国经济视野:有效性及其限度

  当我们凭借“民国经济”来重新思考、观照中国现代文学时,“民国经济”所蕴含的独特所指很显然指引给了我们一种新的方法论。依照这种方法论的烛照,我们毫无疑问会洞见前此未曾注意到的一些事实:中国现代文学整体生成中的经济因素;中国现代作家走上文坛的独特姿态、现代作家社团与流派的形成背后的经济因素;某部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之所以如此的经济因素;中国现代文学作品的生产、流通、传播与大众接受的经济背景之间的关联,等等。这些事实的被发现,无疑有助于敞亮我们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经济因素的认知,建构经济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图景。但验诸20世纪的文学研究之路,我们发现,经济学视野的运用并非始自今日,如若我们要理直气壮地运用“民国经济”这一范畴来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很显然我们需要从方法论上做出检讨。换言之,我们需要回答这样相关联的两个问题:一、民国经济视野之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有无合理性,若有,其依据何在?二、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民国经济视野与20世纪一度占据主流的政治经济学视野等有无区别,若有,其区别何在?
  一、经济与中国文学:历史的考察
  事实上,由生活于现世社会的人所创作的文学,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也不可能离开与其现实生存密切相关的经济。
  对中国古代文学而言,借助于沈端民先生从1980年代以来对中国古代文学中的经济问题的研究①,我们发现,一部从先秦到明清的古代文学史,其实就是一部别样的文学经济史。这种对古代文学内容的重新发现,无疑有利于冲破古代文学研究固有的学术框架,但这种从文学内容层面考量并得出文学与经济密切相连的论析,需要辅以对文学外部诸多因素——作家本人的经济状况、文学作品的生产与流通环节、文学受众的经济状况等等——的论析,才会更有冲击力。然而,我们不能不注意到,中国古代作家是耻于谈钱而乐于谈官的,其写作和重制问世作品,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经济目的,可以说是拒绝进入市场的一群,而出版家既不组织稿源也不组织市场,虽然从隋唐起就有大量重制、出版和公开买卖《四书》、《五经》的行为,但“这种出版和买卖,不是为了文学,而是为了独尊儒术的意识形态和科举考试的需要”〔1〕,即是说,古代文学的外部因素中几乎没有狭义市场经济的影子〔2〕。
  中国文学与经济日渐复杂的扭结,始于1872年4月30日《申报》的创刊。据鲁湘元先生考察,1872-1897年是中国市场经济文学的初创时期;1897-1910年是中国市场经济文学的第二期;1911-1925年是市场经济文学向全方位的深层次方向发展的时期;1925年五卅运动后,中国文学的狭义市场经济体制更加健全;1937年以后至1950年前,虽没有脱离市场经济文学的体制,但更多的是战时机制;从1950年代起文学的生产和销售也采用了计划经济体制。〔3〕可见,“狭义的作为社会经济形态而存在的市场经济,是中国近、现代文学生产者——作家和出版家——赖以存在的基础,也是读者赖以读到各种各样作品的客观条件。”他由此得出结论说:“没有狭义的市场经济,就没有中国近、现代文学的大部分。”〔4〕并认为应该建立一种“从经济形态、商品和价值,即主要从作品的交换价值,去了解文学的发展和变化,了解作品和作家的文学观,也就是马克思说的以市民社会史、商业史和工业史为基础的‘世俗’文学观”即“市场文学学”。〔5〕
  在这种学术背景下,我们重新进入中国现代文学的历史场域,就会发现经济对世界、作家、作品、读者这文学四要素的全面渗透,就会发现经济变革怎样部分地左右了中国现代作家的文学选择以及中国现代文学的精神面貌,就会发现中国现代的现实主义作家们,尤其是1930年代前后的左翼作家们,在其作品中如此深刻地通过文学传达了他们的经济关怀,就会发现中国现代读者的状况如何部分左右了张恨水等等作家对小说人物形象、故事结构的创构……
  对于我们常以“中国当代文学”命名的文学而言,经济作为一种最重要的历史因素,作用于政治,也作用于文学。其与文学的扭结关系在1980年代以来显得更为复杂,它对文学的牵制力和影响力较之以往任何时候也都要强大。当代文学书写中不能忽略的反崇高、反理想甚至媚俗化倾向,部分当代作家对自己“玩文学”的重新定位,对文学炒作的驾轻就熟,都与经济形态的变迁、经济对作家全面深入的影响密切相关,而直接反映经济关系的财经小说、以经济变迁为叙事背景的诸多小说的大量出现,则与经济大潮的汹涌澎湃直接相关。在21世纪这个知识经济时代中的文学作品、文学现象、作家体验与文学世界,都离不开全球化这个宏大背景,其与经济关系之密切,较之以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这么说,从总体趋势来看,近代以来的中国文学与经济的扭结关系日趋密切;二者复杂的纠缠关系不仅存在于文学外部,也存在于文学内部,较之中国古代文学而言显然更为复杂,因此,也更值得我们从经济角度对之进行详细的梳理、辨析与论证,解释一些从以前的政治、文化角度切入时所无法解释或者无法有效地解释的问题。对我们常以“现代”命名的文学而言,经济角度的引入之于研究的进一步拓展、文学场域的进一步还原,亦是一个必要甚至必须的举措。

  二、“民国经济”视野:新方法论的有效性
  目前学科设置中所谓的“中国现代文学”,通常是以1915年新文化运动开始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期间的作家作品、文学社团、文学流派、文学思潮以及文学现象为重点研究对象,并将研究上限延伸至戊戌前后。在这样的考察视域中,经济与文学的关系曾经被给以一定的关注。以教材《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版)〔6〕为例。在论述新文化运动发生的缘由时,论者就关注到了中国民族工业在一战后的趁势发展,新兴的社会力量的增长,新型知识分子的出现,现代印刷技术的引入促成现代出版业、杂志业的发展和现代文学市场的形成,现代稿费制度的确立和职业作家的出现等等非常重要的经济因素;在以现代性构建文学史的过程中,论者还特意关注到了雅俗互动的文学态势,关注到新文学并非掌握了全部读者和文学市场的事实,以及新感觉派在1930年代的出现与市民读者群的变化之间的关系;论析《子夜》时,论者密切结合了1930年代中国社会性质大论战以及那一时期的文学与经济革命的关系。加上鲁湘元先生从稿酬制度出发对中国现代文学做出的研究,陈明远先生对中国现代作家的经济生活情况的切实研究,近年来一些学者对现代出版市场、都市传媒、稿费制度与职业作家的关系的研究,现代期刊的编辑发行制度研究,文学社团或书局的出版策略研究,等等,这些已显丰硕的成果传递给我们一个信息:从经济角度研究文学,或者说探究文学背后的经济机制,已经存在并且已经取得重要成果。
  但我们的研究很显然还存在进一步拓展的空间。
  比如对作家的研究。
  “要理解作家职业的本质,必须想到:一个作家,即使是最清高的诗人,他每天也要吃饭和睡觉。”〔7〕作家的经济体验是其生存感知中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一种。只有尊重作家包括经济体验在内的生存感知,我们才能更准确地理解作家的思想、行为以及作品。以鲁迅为例。在祖父入狱、父亲生病而导致的家道中落中,鲁迅对经济窘困的感知,对进当铺的记忆,是他少年经验中最触目惊心的部分;他在日本满怀信心筹划的《新生》,也主要是因为资本的逃走而流产,从而带给他寂寞的悲哀;他和周作人所译的《域外小说集》的滞销,更是浇灭了他年轻时候的好梦。这些体验与后来他和李小峰的版税纠纷,与他和章士钊的对簿公堂,以及他一贯的对经济权的重视等等之间,我以为是有联系的。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也才能理解,当《娜拉》在中国各地热演,当“娜拉”成为“新青年”们的偶像,一大批青年随时准备潇洒地关上性别歧见或者封建家庭的门出走的时候,1923年12月26日晚,鲁迅应邀赴女高师这个“娜拉”的集中“出产地”做演讲时,他演说的题目为什么却是《娜拉走后怎样》。他对她“或者堕落,或者回来”的命运的推测,对“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8〕的提醒,对“她除了觉醒的心以外,还带了什么去?”〔9〕的追问,“给沉浸在‘出走’浪漫激情中的女大学生当头棒喝”〔10〕。我们以前都认为《娜拉走后怎样》体现了鲁迅少有的睿智,事实上,这种睿智背后,正包含了鲁迅多年以来痛苦的经济体验。又如,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大批作家——郭沫若、郁达夫、张恨水、沈从文、李劼人等等——的经济状况,部分决定了他们的文学生产状况。郭沫若、郁达夫自叙传小说中那些为经济所困的知识分子,正是他们某一时期的影像。张恨水曾说:“我的生活负担很重,老实说,写稿子完全为的是图利……所以没什么利可图的话,就鼓不起我写作的兴趣”〔11〕,这段自白,我想决不是谎言。沈从文在北京一边用手捂着鼻血,一边写作,解决其母返湘路费问题是其中的重要因素。李劼人的《死水微澜》、《暴风雨前》与《大波》三部曲的写作进度,与他经济的短缺密切相关。比如《大波》上卷绝大部分的写作,李劼人仅仅花了19天,而其原因,据他1936年3月4日致舒新城信,乃是“债台高筑,无可再借”〔12〕……而对于当时在北京大学就读的冯沅君来说,写作以获取稿费,乃是获得经济上的相对独立的重要手段;苏青的开始写作、迈出朝向女作家的关键一步,与其丈夫讥讽她不能挣钱密切相关……可以说,从经济角度研究这些作家的创作动因、思想形成、作品内容以及他们的职业作家身份,可以使我们的研究从平面变成立体,从单一变得丰富。这种研究甚至可以推广至作家群落,例如将文学桂军的崛起与经济欠发达的广西联系起来,就是一个以文化学盘活文学研究的案例①;例如将经济上的自立与当代温州作家对文学的纯粹性追求联系起来考察,发现了“经济上的自立带来了事业上的自信,从而带来了精神上的自由和创作上的文学自觉”〔13〕,也是一个可以重视的案例。
  当然,我们必须注意到,有些作家的有些作品是因为缺钱而写作,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作品就一定不是佳作。“为糊口而写出的文学作品并不一概都是最糟糕的。需要钱使塞万提斯写出了小说,从而使《堂吉诃德》得以问世;需要钱使沃尔特?司各特从诗人变为小说家。”〔14〕我们可以“接着说”的是,需要钱使沈从文写出了小说,从而使《边城》得以问世;需要钱使张恨水写作出了《金粉世家》;需要钱使李劼人写作出了《死水微澜》、《暴风雨前》与《大波》……经济在这里成了一种类似于酵母的东西,对于作家的精神产出是有益的。此外还必须注意到,对经济的同样重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作家都会选择相似的人生路径。以李劼人为例,他写作《大波》等小说前后,刘大杰曾再三邀请经济窘困的他去四川大学任教,可他坚决不干,他说,“我现在写小说极感兴趣,好不好不管,自信有些见地,殊非时贤所及,每于疲不可支之余,而兴会犹浓也。设不幸而有战事,我仍开馆子,终不教书也。”〔15〕又如,同是需要钱,张资平的小说很快趋向三角、多角恋的媚俗之路,而郁达夫、郭沫若的文学选择则比较纯粹……也就是说,我们既应注意到作家的文学选择与其经济情况之间的联系,但也应注意其文学选择与经济情况之外的诸多因素的联系。剖析作家在复杂可能中的选择与应对方式,既是尊重作家的真实生存状态,也是我们尽量避免经济决定论的有效途径。
  比如对作品的研究。
  当我们从经济角度研究中国现代文学作品时,1930年代社会剖析派作家的那些现实主义小说首先应该纳入我们的考察范围,因为“个人和社会经济的关系也许是现实主义的一个经典的模式”〔16〕。事实上,要研究茅盾、沙汀、艾芜、吴组缃等在1930年代所创作的那批反映破产题材的小说,突破以前的阶级论视角而以经济角度切入,会是一种有效的解读方式。早在1990年代后期,金宏宇先生就曾将这类小说命名为“破产题材小说”,认为其“主要特点是从经济-政治角度切入展示社会的破产影像,从经济关系入手描写社会关系的恶化情态,从生存层面起始再现人性的变异程度,从而构成一幅幅整体性的反映30年代中国社会现实的‘破产图’”〔17〕,指出这类文学具有“经济关怀”特质。如果深入下去,我们可以发现,此一时期文学的经济关怀,不仅与左翼作家们的文学自觉密切相关,而且与新文学-新文化中心由文化北京南移至摩登上海,作家的生存压力变大有关,也与文学从关注思想革命转移到关注经济革命的现实有关。对后二者的观照,又可以串联起我们对新感觉派以及那一时期的京派乃至京、海派之争的考察。此外,抗日战争开始后,经济的战时特征又怎样影响到了文学作品在内容、传播、阅读等方面的状态,它们与那一时期的整体文学风貌之间又有何种关联,等等,都是与作品相关,而又有待于从经济角度去加以考量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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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对读者的经济状况与作者的文学生产之关系的研究。
  我们知道,中国现代文学的生产,由于现代传媒尤其是报纸与期刊的大量出现而与古代文学有了不同的传播特质。现代作家走上文坛的最初标志,常常是在报纸副刊或者文学期刊上发表作品,而作家们那些后来影响深远的小说、诗歌、散文或者戏剧集,也几乎都是首先通过这些载体走向读者。报纸副刊与期刊由于自身特性而产生的对作品的内在规约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作家为文的长度、风格等,如鲁迅大量杂文的短而精、现代长篇小说新的叙事模式的形成、短篇小说的大量涌现,与其多首先刊载于报刊上关系甚大。与此相关,作者的文学生产与读者的关联更趋紧密。比如张恨水等作家的长篇小说的型构、人物形象的塑造乃至主人公结局的选择等,就与拥有购买力的都市读者的要求密切相关。比如鲁迅对青年读者的爱护和行文时常见的犹疑,就与一个无名青年读者仅有的发着温热的一个银元的故事相关 “还记得三四年前,有一个学生来买我的书,从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我手里,那钱上还带着体温。这体温便烙印了我的心,至今要写文字时,还常使我怕毒害了这类的青年,迟疑不敢下笔。”见鲁迅:《写在〈坟〉后面》,《鲁迅全集》第1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301页。。此外,由于身份、经济状况的差异,现代文学作品的读者在阅读方式、批评、传播与再创造等方面,其实有着不小的差异。陈平原先生曾经将读者分为一般读者和理想读者,前者如上海的店员,他们是《礼拜六》这样的杂志的读者,他们的购买与阅读,是纯粹的文学消费,而后者如北京的大学生,他们是《新青年》这样的杂志的读者,他们不只阅读,还批评、传播、再创造,他们的努力,甚至影响到了现代文学作品的经典化过程〔18〕。可以说,对读者这文学四要素之一的研究,是相对比较薄弱的,而从经济角度来研究现代文学,我们或许有必要思考与此相关的一些问题:是哪些读者在哪种情况下读哪些现代文学作品,其接受、背离情况如何,他们在怎样的意义上参与了现代文学的经典化过程?
  比如对一些现象的研究。
  在吴虞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些鲜明的矛盾,如他在反孔非儒方面不遗余力,可对于文学革命却从不热心;他非孝、反孔,可与自己不孝的女儿关系紧张;他积极从事思想革命,可到1924年,却因写作“艳体诗”本文由论文联盟http://收集整理而引发新文学阵营的攻击……对这看似复杂的“吴虞现象”,当我们从他早年的经济体验角度出发,尤其是尊重他与父亲1910年前后因家庭财产而争讼的过程中的痛苦体验,那么,我们会发现,他的反孔之所以从非孝出发,从反抗家族制度的不合理性出发,正与他辛亥前体验到的“家庭苦趣”密切相关。他对个体经济体验的重视,使得他赞成反孔的思想革命,但是并不赞同《新青年》从2卷5号开始的文学革命的主张,也使得1924年他写作了那么些“艳体诗”,从而引来新文化阵营的批判。有许多学者为其写作“艳体诗”而感到遗憾,认为吴虞从反孔非儒的前线向后退缩,成了一个思想保守的人物。我以为,我们与其将1924年的吴虞看成是思想趋向了保守,不如说,吴虞的思想在1905年尤其是1910年就已经形成了特殊的内核,这个内核的形成,部分就来自于他与父亲的争讼,来自于他的丧子之痛。在1920年代,这个内核依然没有变。在反孔非儒这条路上,他只能走那么远。
  此外,对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些论争,如新旧文学之争、文学研究会与创造社之争、京海派之争等等,如果我们注意到论战双方对经济因素的追求,可能会更有利于我们重返历史现场,接近复杂的真相。而这些论争的“论战”性而非“辩论”性,其鲜明的以战胜论敌为目标,以气势雄健而不是逻辑严密取胜等特征 陈平原认为,“晚清至五四的思想文化界,绝少真正意义上的‘辩论’,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论战’。这与报刊文章的容易简化、趋于煽情不无关系。”“晚清以降绝大部分文学论争,都有这种倾向——难得细心体会对方的立场,更多地是以战胜论敌为目标,故以气势雄健而不是逻辑严密取胜。”见其《文学的周边》,新世界出版社,2004年,143-144页。,与其在报章上发起并展开的特殊言说语境,与现代传媒抓读者眼球以获取更大经济利益的驱动密切相关。此外,对于以前众说纷纭的某些论题,如果我们联系当时包括经济问题在内的实际情况,说不定可以重新获得有力的阐释。比如,有论者就发现了既往的现代文学研究以及文学史写作中,对汪静之的诗有“缠绵的”与“非缠绵的”两种评价,且两种说法各有所本的问题,对《蕙的风》的出版运作与各家序言进行了校读,刷新了我们关于《蕙的风》的出版与序言写作情况方面的认知,而论者对朱(朱自清)序、胡(胡适)序的诞生及其差异与汪静之当时的经济状况的联系的论说,为其观点提供了重要支撑。〔19〕
  以上所言,均是经济角度大有可为之处。但我以为,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中国现代文学的历史特征与中国社会经济形态变化的关系——值得我们关注。当我们以经济为入口,更加立体地论析以前通称的“中国现代文学”时,我们会发现,更多以前曾被忽略或遮蔽的研究对象将被勾连进我们的视野。比如,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期,尤其是1912-1917年这几年里,新成立的中华民国所颁布的一系列重视民生的举措,尤其是经济法规的颁布和实业的兴建,在怎样的意义上为“中国现代文学”准备了文学生产、传播与消费等的历史条件,甚至孕育了文学革命?“中国现代文学”的每一个时段里,经济有什么特征,这样的特征又与当时的文学有怎样的联系?北伐战争、抗日战争与国内战争等导致的国内经济生态的变化,又在怎样的意义上影响了各自时期的文学生态?国民党与共产党在民国时期各自的经济政策,又怎样影响到了各自统辖地域的作家、作品以及文学生产、流通与消费的各个环节?在讨论这些问题的基础之上,我们有必要探讨的是:所有探讨中的经济是否都因“民国”而不同,即是说,“民国经济”是否自成一个独立且具有观照其他问题的能力的角度?如果是,那么所有的作家、文学作品、文学社团与流派、文学现象,是否都因为具有笼罩性的“民国经济”,而与民国以前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具有了不同特质?由此我们可以追问的是,以前以现代性为线索书写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是否已经囊括不了这么丰富的研究对象,而应考虑与“民国经济”相对应的“民国文学史”的历史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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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文学(史)是与共和国文学(史)一起出现于近年来文学研究界的一对概念。陈福康、秦弓、丁帆、张福贵、李怡、王学东、汤溢泽、赵步阳、杨丹丹等从各自的角度对民国文学(史)概念、研究的可行性、必要性与迫切性、民国文学机制等诸多问题进行了论析 参见张福贵《从意义概念返回到时间概念——关于中国现代文学的命名问题》(香港《文学世纪》2003年第4期)、秦弓《从民国史的角度看鲁迅》(《广东社会科学》2006年第4期)及《现代文学的历史还原与民国史视角》(《湖南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丁帆《给新文学史重新断代的理由——关于“民国文学”构想及其它的几点补充意见》(《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1年第3期)、李怡《民国机制:中国现代文学的一种阐释框架》(《广东社会科学》2010年第6期)及《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叙述范式》(《中国社会科学》2012年第2期)等论文中的精辟论析。。该命名的合理性与可操作性,正在这些论析中日渐清晰起来。诚如李怡先生曾指出的那样,民国文学(史)是一种“还原”式的命名,“它所指示的国家社会的概念不是外来思想的借用——包括时间的借用与意义的借用——而是中国自己的特定生存阶段的真实的称谓”〔20〕。它对文学本真、中国作家们的喜怒哀乐与其所处的历史阶段的尊重,使我们关注到具体的国家社会形态框架的重要意义,而依凭这种框架,“我们的文学史叙述有可能展开为过去所忽略的历史细节,从而推动文学史研究的深入”〔21〕。而在那一时期的国家历史情态中,经济方式是与法律、教育、宗教一起影响于文学并“组成了与特定国家政治相适应的‘社会结构’与‘人生结构’”〔22〕的重要因素,因此,从民国经济角度切入,也正是深入探究民国文学的重要路径,是民国文学史建构的重要依凭。
  三 “民国经济”视野:新方法论之“新”及其限度
  (一)新方法论之“新”
  经济与文学的历史性扭结关系几乎是不证自明的,而从经济角度来研究文学,也早已不是什么全新的发明。我们从沈端民等先生对中国古代文学中的经济问题的研究,钱理群等先生对新文学发生的经济背景、雅俗并存背后的经济原因等问题的论析,鲁湘元等先生从稿酬、职业作家、编辑出版机制等角度对中国现代文学所做的研究,以上海财经大学学者们为主体的研究团队对中国传统文学与经济生活所做出的探析等等中,都可以发现这一事实。但具体化到“民国经济”,则并非炒从经济角度研究文学的冷饭,而是有着独特考虑的新研究维度。
  首先,从研究对象来说。
  尽管以前已有学者从经济角度研究文学,但无论是沈端民还是上海财大等学者的研究,其关注重心都被置于中国传统文学研究领域,而我们用“民国经济”维度加以研究的,是政治、经济、文化均已实现转型后的中国现代文学。对有异于中国传统文学的中国现代文学而言,其特质与转型后的经济形态之间的关系,正是拓宽研究的一条可能的途径。此其一。另一方面,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目前已经出现了一大批涉及到经济角度的研究成果:我们曾欣喜不已的关乎出版传媒制度研究、稿酬制度研究等等的论文及专著,就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我们必须注意到,这些研究的共同特征,都是从民国时期内具体的经济现象入手来对研究对象加以把捉,而引入的“民国经济”维度,试图在前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特别强调“民国经济”所体现出来的“民国”特征,即将此前已有的和将继续展开的研究作为民国机制在事实上存在的有力支撑,它最终凸显出来的将是“民国”在整体上的机制特征。“在历史的每一个阶段,文学之所以能够出现新的精神创造与语言创造,归根结底在于这一时期的国家历史情态中孕育了某种‘机制’,这种‘机制’属于特定社会文化‘结构’的产物,正是它的存在推动了精神的发展和蜕变,最终撑破前一个文化传统的‘壳’而出。……‘机制’既不是外来思想的简单输入,更不是‘世界历史’的共识,它是社会文化自身在演变过程中与诸多因素相互作用的最终结果。”〔23〕研究民国文学,正是为了研究“促进现代中国社会与文化健康稳定发展的坚实的力量”〔24〕的民国机制。因而,较之从经济角度对传统文学的研究,“民国经济”维度的研究对象已然转变;较之此前已有的从经济角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民国经济”维度的研究对象将是在这基础之上的“民国”,是更注重还原国家历史情态的一种研究,也必将有利于对组成民国“国家政治相适应的‘社会结构’与‘人生结构’”〔25〕的细部的重新再现。
  此外,从研究目的来说。
  仔细考察沈端民先生对古代文学的经济问题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发现,他的研究目的更多地倾向于呈现中国古代各时段的经济状况、经济政策等等。如《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一书中的章节设置,依次为“先秦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秦汉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魏晋南北朝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隋唐五代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宋辽金元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明清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每章又分为“概述”、“作品表现的经济内容”、“作品中的经济问题例析”三节;每节的具体论述中,都是以文学作品作为证据,去论证某个时代的经济问题。也就是说,文学作品只是材料,经济问题才是论析的目的。陈贻焮先生就曾指出他的论证是“以文学为对象,以经济为目的,以历史为线索”,在他眼里,《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经济问题》出版的意义在于“通过文学这面镜子总结了一定历史时期经济发展的经验和教训,起到了古为今用的作用,有利于现代经济的发展。”〔26〕另一位评论者在读了《沈端民古代文学经济研究论文选集》之后,认为他的研究“为文学经济学的问世作了舆论准备。”说“文学经济学就是研究文学生产、交换、分配、消费中的经济属性,特征和规律,应属经济学的一门应用学科。”〔27〕这样的研究当然有它的价值,但事实上,其研究方法、研究目标以及研究的最终成果,已经不再具有多少文学性了。
  如果我们认可经济角度仅仅是一种研究文学的切入方式,那么,我以为,我们有必要重读胡明先生的这个意见:
  我们今天讨论中国传统文学与经济生活不只是将经济现象钩稽出来、罗列展览,搭挂在文学发展的链条上,平面地阐述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用传统文学的材料来作中国古代经济学的论文,更不是要构筑我们自己的别出心裁的经济理论体系。我们要紧做的是在对象的学理评判和伦理认可中表明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高格调的价值诉求,熔铸入我们的人文关怀与社会批判。〔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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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论析从经济生活角度解读中国传统文学的有效性后,睿智地指出应该规避的研究陷阱的。其实,置于中国现代文学与民国经济这个论题来考量,他的提醒同样重要。即是说,我们应该时刻牢记,“民国经济”只是一个切入的研究角度,其落脚点不是经济学,也不是文学经济学,而是经济角度观照下的文学。这是我们在研究目的上与既有研究的差异之一。
  另一方面,“民国经济”视角与20世纪曾一度流行的政治经济学视角也有不同的目的。对此,胡明先生也曾论析过:
  文学史的政治经济学观察、文学与生产力生产关系的研究、传统文学作品中体现的不合理分配关系与剥削体制、马列主义经济学理论对文学史进程的决定意义,尤其是其对文学研究方向的指导意义,我们耳熟能详。……我们过去的“经济”阐释层面的主题词是:剥削、压迫、阶级斗争、农民起义、反动统治阶级骄奢淫逸、封建制度必然灭亡、人民创造历史,背后的主脉是经济决定论的一元史观。表面上是经济关系分析,骨子里仍是政治教条挂帅,政治是文学史的核心,政治又是研究史贯穿的灵魂。经济——经济形态与经济生活——只是云里雾里一堆抽象的概念,甚至只是一个道德谴责的符号:——这正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也可以加上70年代)政治经济学为主干的文学研究与文学史撰述的主调,几乎所有的大型文学史教材、文学史研究成果、文学作品选本、文学鉴赏读物都深深烙上那一层“经济形态”、“经济生活”的印痕(连钱钟书先生著名的《宋诗选注》选到“农村”时都不能侥幸于例外)。〔29〕
  证诸胡明先生曾提到的以前对《水浒传》成书时代背景的研究,对《红楼梦》“反封建”思想主旨的探讨,尤其是1970年代对包括薛蟠遭遇强盗之类的诠释〔30〕可见,当时对文学与经济关系的探析,最终落脚点正是“政治”:此时的文学,仅仅是一面折射“政治”斗争的镜子,而经济,在其中充当了桥梁作用。其实,对于20世纪中包括《子夜》在内的经济特征鲜明的小说,我们在重视其经济描写、对其进行分析的同时,也常常将目光最终锁定为阶级斗争:买办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以及三者间的复杂关联,正是我们曾经花很多笔墨加以阐释的问题。同样地,我们关注的是阶级,是政治,而不是人性。
  而我们以“民国经济”为视角对中国现代文学进行的研究,其目的不在于建构现代文学经济学,也不在于梳理现代历史中的政治纷争,而在于对文学、对文学中的人性进行更深入的分析。这种研究,会涉及到经济、政治,也会涉及到阶级斗争,但其研究,终究是“文学的”而非其他。
  (二)新方法论之限度
  对以高能力的印刷条件、商品化的快捷传送方式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作家、作品、读者都日渐物质化的中国现代文学而言,从民国经济角度切入研究,是具有合理性的因而值得探索的一条路径。循此进入中国现代文学的历史场域,当会发现并解决以前从政治、文化等角度进入时简化甚至忽略掉的一些问题,而透过对中国现代文学生产、流通、消费等过程中那些细节的有效论析,中国现代文学将呈现出它别样的丰富来。不仅如此,通过这样的研究以挖掘“民国机制”,将促使我们重新思考“近代/现代/当代”的文学史分期以及“新文学”、“现代文学”、“20世纪中国文学”等文学史概念的合理性及其局限,促成我们重新思考、建构那一时期的文学史。
  但我们在为这一角度的有效性欢呼雀跃,以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篮子,可以重新装入我们捡拾到的现代文学图片,从而部分重构现代文学的历史场景时,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民国经济”视角并不是一个大到无所不包的篮子。和其他研究视角一样,这一视角在敞亮我们前此未曾注意到的图景时,也会部分遮蔽掉我们对其他图景进行感知的可能。故而,对这一研究视角的有限性,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首先,有效甄别研究对象。我们知道,在1911-1949年这一长历史时段里,中国社会有着不同的小时段:动荡不安的民初到1920年代;经济危机与部分城市经济的迅猛发展并存的1930年代;战争状态的1940年代。而且,每一时段内、每一地域之间的经济状况也有着不可化约的差异。故而,在“民国经济与中国现代文学”这一论题之下,我们必须注意到民国经济本身的复杂特征,从而对各时段的民国经济与文学的联结方式以及这近40年里的经济是否形成了一种体制性特征进行认真考量。在此前提下,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哪个时段的哪些作家、作品、文学现象等,更适合从经济角度来进行解读,而哪些作家、作品、文学现象等,如果从此角度切入时会显得比较牵强。此外,前面已经提及,我们有必要关注作家的文学选择、文学生产与经济生活之间的关联,但这关联本身也有着各种复杂的可能,也决不是用经济决定论能笼而统之地加以论析的,更何况,我们还必须明白,作家的文学选择、文学生产与经济生活之外的其他因素之间的关联,也是我们达至全面认知所必须考虑的。
  此外,注意回归文学本位。
  从沈端民先生研究中国古代文学中的经济问题的成果来看,正是文学性的缺失,使得论者多将其理解为文学经济学式的研究文本;从上海财大诸学者对中国古代文学与经济生活之关系的研究成果来看,能关注到经济生活并最终回归到文学本身的、令人信服的研究实绩也并不多;在20世纪流行的政治经济学视野下的研究成果,由于政治经济学本身对阶级、政治斗争的看重,导致这种视角下的文学研究必然地偏离了文学本位,而使得文学成了一种说明政治经济学原理的形象化工具。这些既有的探索,为我们认识经济学视野的有效性提供了借鉴,但也为我们理智地认识经济学视野的限度提供了基础。
  我们以为,论者在从民国经济角度进入现代文学研究时,必须确定研究的边界:到底是研究民国文学中的经济问题,还是研究民国经济视角观照下的现代文学?从我们的根本诉求来看,应选择后者而非前者:“突出‘国家历史情态’的文学研究充分肯定国家政治的特殊意义,但又绝对尊重文学自身的独立价值”〔31〕。以回归文学为本位,将不仅使我们的这种研究与近年来流行的文学的外部研究区别开来,也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既往经济学视野下的研究曾落入的一些陷阱。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转贴于论文联盟 http://www.yb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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