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米兰·昆德拉 遗忘 记忆 存在
摘 要:本论文主要探讨米兰·昆德拉用法语写成的“遗忘与记忆”三部曲,即《慢》《身份》和《无知》中所体现出遗忘与记忆的诗性思考,意图进一步认知作家的存在观。
捷克裔法国作家米兰·昆德拉在本世纪以《帷幕》出版的到来,算是对其小说理论和思想与写作实践相结合的最后终结。《帷幕》延续了作家在《小说的艺术》和《被背叛的遗嘱》中建树起的小说史、小说思想、小说世界所构成命题——“小说,对存在的探索”,思考了“小说,记忆与遗忘”。1975年昆德拉移居法国后成为了正式的法国公民,萦绕在作家头脑中的依然是“遗忘还是记忆?”随着《生活在别处》的出版,作家意识到以“大笑”的方式面对“遗忘”,这是人之存在的一种可能而已。在勘探存在的可能性方面,昆德拉可谓是“存在之能手”,从《慢》《身份》到《无知》,显现出作家对存在的诗性思考。作品所表现“遗忘与记忆”的主题意蕴不仅是昆德拉对当下时代人生存境况的深刻体悟,也是作家对人之存在的一种诗性沉思,体现出一种存在主义的后现代诗学观。
一、遗忘与记忆
既然昆德拉视“存在”为其写作母题,“遗忘与记忆”又是其小说主题词之主题词,那么作家如何认识“遗忘与记忆”?在《小说的艺术》里,昆德拉提出遗忘就是“人与政权的斗争,就是遗忘与记忆的斗争”。这句话是作者借《笑忘录》中人物米雷克说出。该小说揭示了有关人之“遗忘”的两种历史存在形式:其一是所谓“有组织的遗忘”,表现为在极权政治的高压下,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的人既是被迫也是主动地选择了在“遗忘”中生存,于是一个民族或国家的历史文化,甚至是语言文字在时间之河里渐然消音了;其二,个体的遗忘,主要表现为“人从来就想重写自己的传记,改变过去,抹去痕迹,抹去自己的,也抹去别人的,想遗忘远不是一种简单得想要作弊的企图”①,这是一个存在的问题。因此,“遗忘:既是彻底的不公平,又是彻底的安慰。”这种彻底的不公平与彻底的安慰,正是遗忘的本质,也是人类的存在实质。记忆不过是遗忘的另一种形式,是遗忘的变体。因此,昆德拉通过他的小说告诉我们这样一个存在的可能性:越是记忆的东西,越是容易遗忘。
其实,昆德拉早期作品《玩笑》里,就已经揭示出了遗忘与记忆不过是孪生姐妹罢了。路德维克因为给自己的女朋友写了一句在他看来是玩笑的话,却为此付出了人生的代价。于是,在他的记忆里,始终浮现的是自己被开除出组织的场景:他的自我谴责与批评,不但没有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谅解与接受,而且就连他自认为最要好的同乡与朋友泽马内克也举起了手赞成将他开除出组织,开除出学校。他们都选择了跟他划清界限,选择了落井下石。这令路德维克耿耿于怀,一直伺机寻求报复。然而,事与愿违,在他以为诱骗了泽马内克的妻子埃莱娜就是成功地对泽马内克实施了报复,却看到:那位昔日代表正义与理想化身的泽马内克,不仅对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抱有着讥讽的蔑视,而且公然在妻子埃莱娜面前与自己的新欢相拥接吻。记忆出现了差池,路德维克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幻觉,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不属于“此时此刻,而是在往昔之中”。报仇把他跟往昔联系在一起,在“报仇雪恨的神话里,人物依旧,而实际上,他们现在都已面目全非”,本应该在事发的那一天打泽马内克的脸,可是一切都成了往昔,无法再补救了。于是,路德维克仿佛茅塞顿开一般,进一步地思考着自己的报仇行为,思索着往昔与现在的变化,意识到:“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双重误信的幻觉,一方面以为记忆是恒久不褪的(记忆中的人、物、行动、人民都不变);另一方面又以为补偏救弊是可能的(补救行为、谬误、过失、罪恶)。其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样大谬不然。事实恰好相反:一切都终将被遗忘,同时又无论什么事物都不可能得到挽回。挽回的作用(或通过报仇雪恨,或宽宥原谅)必须有遗忘为基础。任何人都无可挽回已铸就的过失,但一切过失却都将被遗忘。”{2}这一番对过去与现在、记忆与遗忘之中人与世界的关系作出了哲学式的思考,向我们道出了记忆的实质:记忆并不是对遗忘的否定。记忆是遗忘的另一种死亡形式。
二、“遗忘与记忆”的存在之图
昆德拉对遗忘与记忆的认识,着实打破了我们以往的认知——记忆是帮助我们减少或减缓遗忘的惯式。尤其是在后工业社会加速发展,大众文化或商品消费文化泛滥的当下,遗忘与记忆的存在之谜,更是不容忽视,透过“遗忘与记忆”三部曲《慢》《身份》与《无知》,可以看到昆德拉如何向我们构建出当代社会存在之图的。
第一,透明的存在与速度的魔鬼。所谓透明是昆德拉本人对公共生活与个体隐私生活的理解。在他看来,正是由于个体隐私生活没有受到更好的保护与尊重,致使人的存在成为了对自己的背叛,因为这个在政治与媒体语言中表示“面对公众的目光,揭示个体的生活”的透明,如今已然成为私人不管在爱情、疾病、死亡中,再也得不到那一刻的隐私;这个曾经被视为是侵犯他人隐私的古老形式,如今已经“机构化(官僚主义体制以及它的那些卡片;媒体以及它的那些记者),在道德上合法化(获得资讯的权利成了人的第一权利),并被诗性化了”③。
《慢》中,以知识分子贝尔科为代表的“舞蹈家”们,形成了一个虚伪做作而又极其可怕的生存现象,那就是对个体人独立意识的腐蚀与剥夺。他们所追求的意义不过是形而上的无意义。他们的行为是可笑的也是丑陋的,却成为了现代人追捧与模仿的对象,成为了一种社会生存的时尚,把人也引向了最终虚无。这些“舞蹈家”的特性是怎样的?——“不想要权力,只想要荣誉;不想成立什么社会组织强加于人,只是要占据舞台,发扬自我。”他们为了占据舞台,要把别人从舞台上挤出去,充分地利用被称之为“道德柔道”的战斗技巧,也就是“扔出手套向全世界挑战,谁比他更有道德(更勇敢、更诚实、更愿意作出牺牲、更说实话)?他施展一切手脚,把对方逼入道德劣势的境地”;他们不惧怕公开性,不惧怕被攻击或抨击,更不惧怕被人丑化,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诚实的了。他们“念念不忘把自己的生活堪称是一件艺术品的材质”;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之美去感动和迷惑人。之所以会存在这些舞蹈者,一个直接有力的推动者就是摄影机。在这个小小道具面前,美与丑、真与假没有本质的区别,有的只是透明。一切行为都被机构化、合法化,甚至是诗性化。
在透明之下,个体人不再成为人,只是表演与作秀的机器而已。即便是两性之间这样私密的关系,也成为一种可供观看的机械性操作。在摄影机面前,每个人都争着展示自己,证明自己,宣布自己的声音,但除了混乱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世界陷入到了虚无当中。小说中,历经了昆虫大会的闹剧后的人物文森特,只想着如何虚构自己的故事来忘却事实真相,记住自己的成功——“我曾是个复数阳具”之后,加速而逃,不愿再回来。据此,昆德拉得出一个存在的公式:“快的速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因为“我们的时代被遗忘的欲望纠缠着;为了满足这个欲望,它迷上了速度的魔鬼;它加速步伐,因为要我们明白它不再希望让大家回忆;它对自己也厌烦了,也恶心了;它要吹灭记忆微弱的火苗”④。
同样地,在《身份》和《无知》中也描述了类似的一个摄影机世界。诸如勒鲁瓦的一番商业广告的言论;尚塔尔的大姑子对其隐私世界的直接侵入;伊莱娜的母亲对女儿的世界强势入侵等等。除了迅速地逃离事发现场,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除了快速地遗忘,没有人愿意保留些许的记忆,每个人只想改写自己的过去与现在,只想努力补救自己在生活中的偏离,却没有料到自己失去了地球的引力而失重了。昆德拉向我们展示了现代人生存的尴尬与无奈,也揭示了现代社会文明的悖论:社会向前发展了,人的自我生存却在倒退。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存在之谜。
第二,自我的迷失与捉弄的意义。如果说在《慢》中,昆德拉意欲揭示现代人被迫公开自己隐私生活而导致对速度的追求,妄图通过快速遗忘来获得生存的片刻慰藉;那么在《身份》中昆德拉则又思考了个体人如果主动选择隐蔽自己的私密生活,主动地脱离摄影机式的透明世界,又会怎样?
小说《身份》里,尚塔尔与男友让-马克都努力退出那种公开化的、毫无个体性的生活,本以为一切相安无事。谁想尚塔尔有一天发现沙滩上的男人们不再看自己,便生沮丧感。让-马克为了帮助女友尚塔尔追回自信心,匿名写了数封情书,致使双方的身份发生了质的变化,结果双方都陷入了身份的尴尬之中。恋人间的“身份置换”事件不仅是一次自我的迷失,也展示出现代个体的人尴尬的生存实境,不仅仅是来自于独立的个体自身,更重要的是其所在的环境加强了人与人之间、人与世界甚至是人自身的陌生化强度,加剧了个体对自我的遗忘。小说中,人物所生活的世界处于无限的暴露之下,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都被记录下来;无处不在的摄影世界使得人们的行踪无所隐藏,于是尚塔尔游移于“两副面孔”之间,保持着与世界貌合神离的关系,而让马克则干脆选择了边缘化的生活方式,拒绝就业拒绝与昔日朋友之间的友谊关系,自觉地进入到世界的边缘。从意欲隐匿身份到置换身份再到暴露身份的过程中,他们陷入了迷失自我后所必然带来的失重状态,于是就在尚塔尔陷入一种神秘的逆境而不得救之际,作家跳了出来,拉开了灯,天下皆大白。原来不过是作家构想的一个故事而已,我们也顿感到了捉弄,却也意犹未尽地跟随昆德拉一起思考:是谁做梦了?谁梦见了这个故事?谁想象出来的?是她吗?他吗?他们两人?各自为对方想出的这故事?从哪一刻起他们的真实生活变成了这凶险恶毒的奇思异想?是在列车下英吉利海峡的那一刻?更早些?那个她跟他说要去伦敦的早上?还要早些?……是让-马克给她发第一封信的时候?可他真的放了那些信吗?或者他只是在脑子里想象着写了?究竟确切的是在哪一刻,真实变成了不真实,现实变成了梦?当时的边界在哪里?边界究竟在哪里?⑤
从对“你是谁”到“我是谁”不断追问与深思,实际上也就是勘探人的自我问题,包含了人与世界、人与他人以及人与人自身的关系问题,便成为了人类研究有关自身一切命题的开始与缘起。文学艺术更是在勘探这些关系过程中不仅仅展现了无限丰富与想象,而且也确立起了一个重要的命题——异化。法国著名文化研究理论家布迪厄深入研究了“身体”的文化性后,提出了“身体资本”的理论,也就是说身体也是一种资本,是一种符号和工具,更是一种话语的形式。这种形式在现代社会中,尤其是大众传媒直接刺激和消费身体性的东西,使得远距离的身体控制成为可能;使得身体空前地遭遇到了时间和空间的分裂、欲望的冲击和现实社会权力的压抑,感受到边缘化情绪性体验,于是个人身心与制度、理性与社会的断裂都造成了现代人身体多种流动变化的踪迹。这样,重生命感觉性、灵肉分离性和精神游戏性就成为了当下审美文化和诗学的中心。⑥从这个角度来重新审视当下文学艺术表现人存在于世界中的“异化”现象,就不难发现存在这样一个规律:异化已经不再是一个值得抱怨的存在本态。既然异化是人类科技进步所带来的必然结果,是无法根除的“肿瘤”,那么面对这一存在本态,昆德拉告诉我们不妨以“捉弄”的眼光来对待一切。
什么是捉弄?昆德拉告诉我们就是“一种不把世界当回事的积极方式”⑦。捉弄意味着一场游戏,一切都不当真,作家惯常于以游戏的方式对待笔下的故事。通过游戏的召唤来促使我们跟他一起思考世界之中人的可能存在之图。小说故事是虚构出来的,本身就不当真,但是透过游戏、玩笑的一面镜子,在现实与梦境的交融之中,既实现了小说的娱乐性功能,又寓重于轻地提醒我们不要忘了生活本来就是“一种永恒的沉重的努力,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迷失方向,努力使自己在自我中,在原位中永远坚定地存在”⑧。
第三,未知的背叛与绝望的孤独。早在小说《不能承受生命之轻》里,昆德拉思考什么是“背叛”:“摆脱原来的位置,投向未知。”“未知”恰恰是人对自身所处的世界与未来的最根本性认识。它不仅仅意味着对未来无法把握的同时,更是对过去绝对的背叛。这种背叛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是否像萨比娜那样觉得“再没有比投身未知更美妙的?”“遗忘三部曲”最后一部《无知》当中,昆德拉从流亡者“回归”的角度再一次勘探这个有趣的存在之谜。
伊莱娜回归久别的祖国,正如当年跟随丈夫马克远离祖国一样,始终处于被动境地。当年为了逃避强势母亲所带来精神上的压迫感,无奈之下她选择自己并不爱的一个男人马克做丈夫,随之又踏上了离家之路。生活在异国他乡,不再有母亲的强势,她感到轻松与自在,眷念着巴黎的风景线,祖国渐渐在淡化之中变得模糊起来。但是在朋友眼中她始终是作为一个被祖国遗弃的流亡者身份而被关注与同情,一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的质问,使得女主人公内心深处隐藏着的祖国之情顿然而起,于是一场“大回归”便在“一无所知”下拉开了自己的帷幕。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伊莱娜的大回归是失败的,甚至将自己抛进了一次混乱、颠倒与迷失的尴尬处境当中。昆德拉在其中穿插进去了伊莱娜少女时期一段意犹未尽的恋情。回归途中偶遇昔日恋人约瑟夫,伊莱娜以为这段偶然邂逅便是自己选择回归之意义,哪里知道在自己记忆深处所保留的美好的往事,在约瑟夫那里却遭到最彻底的遗忘,误解由此而来。遭到回归重创之下,伊莱娜试图重燃与约瑟夫的旧情来弥补回归的无意义与内心的孤独;约瑟夫却把伊莱娜当作自己回归后一次记忆的救赎。结果两个人都无法根除那来自回归后精神上绝望的孤独感,致使一个喝得烂醉,另一个只想赶快逃离。
这就是“回归”存在的可能性,也是“背叛”的全部意义所在,即“孤独:独自穿越生命而不用任何人关心;说话不用人倾听;经受痛苦而不用人怜悯”⑨。在多次的访谈录中作家都表示了他将不可能再回归自己的祖国捷克,也不想尝试回归。通过《无知》,我们得到了答案。对“回归”深度思考中,昆德拉揭示了人之存在境况的一个根本性特征:一无所知。正因此,人们才会在生存之路上留下种种遗憾和悔恨,才会想要改变或抹煞些什么,自然也就在不断摆脱原来位置的同时,纵身于下一个未知领域,于是遗忘便成为了最终的指向,虽拥有记忆不过是加速与强化遗忘罢了。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消除肉体与精神两方面的孤独,注定人只有在一次次的流亡途中才可能摆脱牢狱般的生存状态。不仅仅是伊莱娜与约瑟夫的误解是建立在“不公正的、令人愤怒的不平等”记忆之上;她与法国女友、男友古斯塔夫以及回国后同旧日朋友、母亲的再次相聚等等,都表明了人之生存的一个现状,也就是《无知》精神所在:沟通与理解的不可能性,只能使未知的背叛与绝望的孤独成为了可能。
三、小 结
西方存在主义哲学在思考存在的问题上,被誉为是一门关于“人”的哲学,而昆德拉则通过小说的艺术形式对这一哲学命题作出了自己沉思般的美学思考,揭示出人之存在被遗忘的根源,试图敞亮那被隐蔽的存在。通过“遗忘与记忆”三部曲,昆德拉向我们提出在现代科技进步之下,个体人的存在又是如何被遗忘与记忆的?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认为的,现代科学声称只和存在者打交道,而实质上是它遗忘了存在本身。科技的进步遗忘了的人之存在这个事实。在科技那里,人不过是物的一种罢了,人之生存所拥有的丰富性与多样性全然丧失,怎么可能不出现人之生存危机呢?在作品中无论是爱情还是性,无论是政治还是历史,所有严肃的话题都在调侃与戏谑中被昆德拉讽刺性地描述与探究着。一方面揭露了大众媒体、新闻评论对个体性的吞噬,致使人陷入到加速遗忘奔向死亡的生存困境之中;另一方面展现了大众生活对个体隐私的绝对入侵,致使个体陷入迷失自我的陷阱之中;最后,揭示了科技的进步,时代的发展,人却更加孤独,人与人的隔阂真的成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尽管昆德拉反对在他小说中寻找所谓的意义,他认为小说只是在探寻一个又一个的存在,只是在提出问题,并未给出答案。实际上,这就是作家想要达到的一个目的:要将小说建立在不间断的思考之上,而这恰恰是与20世纪“这个根本不喜欢思考的时代的精神相违背的”,从而激发出“对偶然性、对存在于世界中的人的有限性和对世界差异性的真切认识”。这种认识体现出了一种存在主义的后现代诗学认识观,即“将人从昏昧和麻木中惊醒,感到死亡的幽暗和震慑,从而唤醒本真的生命意识——生命是一个过程,旋启旋灭,不存在任何永恒的超验的生命形式,一切都将逝去”⑩。因此,我们看到《慢》中作家堂而皇之地戏仿一个中世纪骑士故事来讽刺现代人对速度与遗忘的追求;《身份》里面又虚构一对男女爱情故事来探究有关于人之自我被遗忘的问题;《无知》则通过虚构出一对回乡人物来思考了记忆的真相,勘探了“孤独”的意义。存在的荒谬与荒诞,生存的悲剧与虚无,“生活好像是一系列原因、结果、失败与成功明亮轨迹,而人,用急迫的眼光紧紧盯着他行为的因果之链,更加快了他的疯狂之旅,奔向死亡”{11}。
① 米兰·昆德拉.笑忘录[m].王东亮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3-10.
② 米兰·昆德拉.玩笑[m].蔡若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348.
③⑦⑧{11}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董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179、191-192、203.
④ 米兰·昆德拉.慢[m].马振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19-140.
⑤ 米兰·昆德拉.身份[m].董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189-190、204.
⑥ 王岳川.二十世纪西方哲性诗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556.
⑨ 米兰·昆德拉.无知.许均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179.
⑩ 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