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赫索格》试图找出人“值得为之奔波的命运”，更加深邃的揭示了现代人类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机。虽然残酷的现实让赫索格困惑和迷惘，但他却能“静静地等到最后”，放下了执迷于自我的追寻，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
　　关键词：混乱 受难 宁静
　　《赫索格》是贝娄对20世纪人的生存状态理解的产物，是作家对现代人迷惘和困惑情绪的一次集中表现。赫索格在混乱中寻求生命的定位，追逐人的本质，试图为当代美国知识分子找到一个宁静之所。本文正是以此为出发点，对《赫索格》的主题进行探讨。
　　一、混乱和迷惘
　　赫索格是一名大学历史教授，本来像歌德一样，成天埋头在真善美之中，他广泛的研究美国民主政治、宗教及哲学等种种流派，对人的价值和现代文明还有乐观信念，他试图找到能够满足现代要求、概括人类所有主要难题的综合论，但是残酷的现实让他几多伤痕、痛苦不堪。学术上颇有造诣，却江郎才尽于家庭琐事之中；本性善良却遭受妻子和好友的双重背叛；多情却在众多女子中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聪明却让其陷入混乱，丰富的学识变成了阻扰他前行的障碍。
　　现实的混乱更造成了他内心的迷惘和困惑，以至于他歇斯底里的彷徨和呐喊，“我感谢上苍给予我一个人的生命。可是这生命在哪儿呀！作为我生存唯一借口的人的生命在哪儿呀！”[1]甚至时常对着镜子问自己：“我的天哪！这个生物是什么？这东西认为自己是个人。可究竟是什么？这并不是人，但是它渴望做个人。像一场烦扰不休的梦，一团凝聚不散的烟雾，一种愿望。”[1]他成为一个被放逐的人，与社会格格不入，不知自身是从何而来， 又要到何处去， 陷入了无尽的迷惘之中。正如贝娄在诺贝尔获奖辞中所说的，“现在处于中心的是什么？在当下，既不是艺术也不是科学，而是处在迷茫与朦胧状态中人的自身，它必须决定究竟是坚持下去还是走向毁灭。”[2]
　　二、流浪和受难
　　这个世界既然是如此混乱和沉沦，摆着赫索格面前的只有两条出路：一是逃避现实，走向毁灭，一是面对现实，坚持下去。
　　赫索格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坚持下去，尽管他只得经受苦难，四处流浪。从葡萄园港短暂之行到纽约与雷蒙娜共度激情一夜，从芝加哥看小女儿到乡下路德村归隐，赫索格挣扎着，试图了解社会，探索人的本质，又无法摆脱现代物质生活的种种诱惑。他一再受人欺骗、遭人蒙蔽、被人控制、受辱挨骂、驱逐出门、流言蜚语、无辜受过。“精神上的痛苦已大大的损害了赫索格那张英俊的脸。凡是从前被他的自高自大伤害过的人，现在只要看一眼这种憔悴的模样，就会感到大仇已报。”[1]
　　他身心的如此流浪受难，恰恰与几千年来他的犹太先祖不谋而合。正如上帝曾对犹太人的先祖亚伯拉罕说的，你要离开本地，本族，父家，往我所要指示你的地方。从此犹太人民就开始漫长的漂泊流浪的旅程，但在《圣经》中，上帝曾与犹太先祖立约，并特选犹太人为“上帝的子民”。而在实际生活中，犹太人历史性地实践着一种典型的流浪客的身份，一次又一次惨遭异族人的屠戮、迫害和驱赶。“几千年来，上帝的选民与流浪客间的悖逆仿佛一个永恒的烙印打在犹太人身上，打在犹太人的历史结构上，作为其民族文化的一种精神特质而代代相传。”[3]
　　三、追逐和放下
　　k.r.盖罗在贝娄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词》中提到：“他不是在逃离什么东西，而是追逐什么东西，追逐某个目的地，盼望在那里能获得他们所缺的东西——一片坚实的立足之地。”[2]赫索格一直都在追逐，从未停下他前进的脚步，但执着的追求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运。追逐学术，虽略有所成，但家庭生活却一塌糊涂；追逐爱情，虽短暂享乐，却也被折腾的体无完肤；追逐思想，虽被人钦慕，但脑子时常被搅的混乱不堪。追逐的结果，最后竟是“人类再怎么努力去总其大成，最后的综合也满足不了现代的需求。”[2]
　　于是乎他只得悄悄回到了路德村休养生息。当他回到老屋，打开了更多的窗户时，“阳光和乡间的空气立刻进入房中。他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感到如此满意？他在跟谁开玩笑，这是高兴！因为，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完全摆脱了马德琳而获得自由。多高兴啊！他的奴役时期已告结束，他的心已从可怕的重压和束缚中解放出来。”[1]自然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安慰，同时哥哥威利的爱也同样沁人心脾，温暖心灵。他摆脱了痛恨和自怨自艾，不

对格斯贝奇和玛德琳心怀愤怒，回归大自然，放下了那份执着，心中充满了宽恕、爱和对生活的期望。
　　美国当代女作家欧茨在谈到贝娄时所指出的： “在他精粹的段落中，他所关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我们文明的命运。”[4]赫索格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也正是在这份宁静中，贝娄那些诞生于喧嚣的旋风之中的作品获得了灵感和力量，让人们能在混乱中昂首阔步，锵锵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