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西南夷包括今四川西南、云南和贵州大部。汉兴后，高后、惠帝以巴蜀作为开拓西南夷的基础，改变了汉初对西南夷放任的状态，开始逐步加强对西南夷的掌控。本文对汉武帝对于西南夷开发的三个阶段进行了阐述。
　　【关键词】汉武帝；西南夷；开发
　　西南夷包括今四川西南、云南和贵州大部。据《史记》记载，“西南夷”事实上是“西夷”和“南夷”的统称，所以后面所说的“西南夷”地区，实质上是在用少数民族“西夷”和“南夷”的聚居区来表述秦汉以及秦汉之前的区域概念。汉兴后，高后、惠帝以巴蜀作为开拓西南夷的基础，改变了汉初对西南夷放任的状态，开始逐步加强对西南夷的掌控。汉武帝对于西南夷的开发，可分为三个阶段。
　　一、唐蒙初定西南夷
　　唐蒙降服夜郎及周边地区后，为了加强中央政府的控制力，武帝命唐蒙开建“南夷道”，加强与夜郎故地的政治联系，由此拉开了汉武帝时期对西南夷开发的序幕。唐蒙将夜郎及周边的小邑纳入了汉的版图，使其统属于汉的管控之下，在原来的夜郎故地设置犍为郡，并约定以夜郎侯之子作为汉的属县县令。在对夜郎及周边地区取得有效控制后，唐蒙迅速调集巴蜀地区的士卒整修和维护秦五尺道，并在此基础上，开始修建通往夜郎故地及其周边地区的道路——“南夷道”，从僰道一直延伸到了牂柯江畔，并沿道设置了朱提（云南昭通）、堂琅（云南巧家、东川）、存阝鄢（云南宣威）、汉阳（贵州威宁）、南广（云南盐津）5县。这条道路从今四川宜宾开始，经川、滇、黔交界地区，到达牂柯江畔（今北盘江）。这条道是在唐蒙的主持下整修、扩建的，因而也称之为“唐蒙道”。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载：“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治道两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巨万计。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 [1]唐蒙归化夜郎及周边小邑后，进一步通过修建南夷道连接更为僻远的滇黔地区，虽然治道耗费甚多，给巴蜀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负担，但南夷道的修通将汉的影响进一步往南推进，提升了汉在滇黔地区的影响力。唐蒙主要着眼点并非西南夷，而是意图掌控西南夷之后借道伐南越，将其作为进击南越的跳板和前进基地，因而在政策上缺乏重视。加之后来帝国对北部匈奴的反击，唐蒙在西南夷道路开通的基础上没能取得更大成果，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但唐蒙对西南夷开发的历史功绩值得肯定。
　　二、司马相如略定西南夷
　　唐蒙主持修建的南夷道，进一步加强了巴、蜀、黔中等地和中原联系之后，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随着汉统治及政治影响的加深，开始越来越深入影响到了西南夷地区的发展。对于割据一方的部族和方国来说，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强烈的冲击了他们长久以来的小国寡民、自主一方的政策，双方开始不断产生摩擦。加之唐蒙在开道的过程中的不当做法，迅速激化了双方的矛盾。《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载：“会唐蒙使略通夜郎西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用兴法诛其渠帅，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使相如责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2]
　　司马相如入巴蜀之后，迅速稳定了当地局势。司马相如同时建言，要武帝乘势仿效秦王朝当时于西南夷地区设置的郡县，《史记·西南夷列传》言：“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3]武帝同意了相如的意见。
　　司马相如在西南夷“重利厚赂”各部落、方国，并借助当地豪强大族的势力和影响站住了脚，以卓王孙为首的一批在巴蜀有影响的豪族势力开始对王权效忠，邛、筰、冉駹、斯榆等部族君长也要求作汉的内臣。《史记·西南夷列传》言：“使相如以郎中将往喻，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4]他还在当地部族请求内附基础上推行了郡县制，设置了有效的官吏管辖和管理，强化了中央王权影响。王朝统治秩序确立后，汉武帝为了强化控制，命司马相如开建“零关道”或称为“灵山道”。《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载：“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5]灵山道打通了巴蜀与邛都（四川西昌）的联系，这条道路与唐蒙所开的“南夷道”强化了中央政权对于西南夷地区的控制，中原先进的政治、文化通过这两条道路从巴蜀深入影响到云贵地区。
　　至此，在唐蒙和司马相如努力之下，汉的势力在西南夷以及更为僻远的川、滇、黔地区得以巩固，南夷

道和灵山道的开通，加强了巴蜀地区与云贵地区联系，强化了汉对于新征服地区的控制。然而也正是这两条道路的修筑，给巴蜀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负担，遭到了被征发地区民众的强烈反对。加之北部边疆的匈奴蠢蠢欲动，武帝暂停了对于西南夷的开发，专心应对匈奴，西南夷的开发出现了政策上的反复。《史记·西南夷列传》载：“当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戍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离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与击，耗费无功。上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对，言其不便也”。[6]
　　三、张骞对武帝开通西南夷的影响
　　“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两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有利无害。” [7]通过张骞的进言，武帝知道了通过西南夷可以绕开匈奴的侵扰，借道身毒以通大夏、西域等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西南夷地区。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汉派兵进击南粤。《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言：“及至南粤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南粤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莋候，冉駹皆震恐，请臣置吏。以邛都为粤巂郡，莋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文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8]平叛后，汉将南粤完全纳入帝国版图，设立郡县取得有效统治。与之前不同的是，汉王朝对上述地区取得直接掌控，不再借助于土官协助王朝管辖。对黔中取得完全掌控之后，武帝将目光投向了滇地。
　　《史记·西南夷列传》载：“滇王离难西南夷，举国降，诸置吏入朝。於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 [9]武帝短期内逼降了滇国，解决了西南夷地区存在已久的地方势力，完成了对西南夷的征服和掌控，在西南夷设置了犍为、牂柯、越巂、沈犁、汶山、武都、益州等七郡。在此基础上，又开通了通往滇国腹地的博南山道。《华阳国志·南中志》载：“孝武时，通博南山，渡兰沧水、耆溪，置巂唐、不韦二县。徙南越相吕嘉子孙宗族实之，因名不韦，以彰其先人恶。” [10]博南山道度过澜沧江连接了云南永平和保山，进一步加强了滇国故地内部的联系。
　　据此，历经数十年的开发，汉将西南夷完全纳入了王朝政治版图中，西南夷不再以王朝的僻远险地示人，而是以中原王朝的直属领地的形式出现。汉武帝更是在秦王朝五尺道的基础之上，在西南夷拓展、新修形成了包括五尺道、南夷道、灵山道、博南山道在内的基本完善的道路交通布局，进一步的加强了西南夷地区和中原王朝的联系的加强，借助于这些官道，西南夷地区与汉的其他地区的经济、文化联系空前的紧密起来。
　　注释：
　　[1]《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3046页.
　　[2]《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44页.
　　[3]《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第2994页.
　　[4]《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第2994页.
　　[5]《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47页.
　　[6]《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第2995页.
　　[7]《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第2995—2996页.
　　[8]《汉书》卷九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3841-3842页.
　　[9]《史记》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第2997页.
　　[10]《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齐鲁书社2010年版，第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