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举行大酺的缘由很多,重大的礼仪活动或喜庆事件都有可能成为其起因。在多数情况下,大酺只是一系列举措中的一环,用于营造喜庆祥和气氛。唐代大酺场面宏大,热闹非凡,其内容以鼓乐、歌舞、戏曲、杂耍和马戏等为主,有时还伴有竞技比赛。宴会已非主要内容。
关键词:大酺;散乐;百戏;唐玄宗
中图分类号:k2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142(2012)02-0021-06
大酺是帝制时代朝廷举行重大礼仪活动或遇重大喜庆事件时由皇帝特许的宴乐活动,起源于上古祭祀人物灾害之神与进行乡饮酒礼,然而早期的记载大多语焉不详,直到唐代才出现有关大酺场面的详细叙述,此时大酺亦出现新的特点。
学界对唐代大酺已做过初步研究①,但还有些材料未被利用,有的问题尚未涉及,前人观点也有不确之处。本文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全面搜集相关史料,对唐代大酺举行的原因、定位、点、具体过程和场景等再做探索。
一、唐代举行大酣的原因
《唐代社会概略》指出了唐代大酺的四个原因,即立皇太子、更改年号、祭祀天地山川及征服敌国,并将《旧唐书》中出现的因这四条而举行的大酺分别列举出来。《大酺考》、《论唐代大酺中的社会动员意义》指出还有皇帝生子、加冠、即位、皇后复位、名堂册立皇后、皇帝加元服、出现祥瑞等原因。。除此之外,笔者以为唐代举行大酺的原因还有一些,兹列如下:
加尊号。如《旧唐书·玄宗纪》记载:
乙亥,御兴庆殿受徽号,礼毕,大赦天下。
左降官遭父母忧,放归。献陵等五署改为台,
令丞各升一阶。文武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四
品已下加一阶。赐醣三日。
皇帝亲耕籍田。如《旧唐书·玄宗纪》记载:
二十三年春正月己亥,亲耕籍田,上加至
九推而止,卿已下终其亩。大赦天下。京文
武官及朝集采访使三品已下加一爵,四品已
下加一阶,外官赐勋一转。其才有霸王之略、
学究天人之际、及堪将帅牧宰者,令五品已上
清官及刺史各举一人。致仕官量与改职,依
前致仕。赐醣三日。千秋节。《太平广记》、《唐会要》分别记载:
昭成皇后之在相府。诞圣于八月五日。
中兴之后。制为千秋节。赐天下民牛酒乐三
日。命之日醣。以为常也。(卷四百八十
五《东城老父传》,
开元十七年八月五日,左丞相源干曜、右
丞相张说等上表请以是日为千秋节,著之甲
令,王布于天下,咸令休假。群臣当以是日进
万寿酒,王公戚里进金镜绶带,士庶以丝结承
露囊,更相遗问。村社作寿酒宴乐,名赛白
帝,报田神。制日:“可。”至天宝二年八月一
日,刑部尚书兼京兆尹萧照及百寮请改千秋
节为天长节,制日:“可。”至宝应元年八月三
日敕:“八月五日,本是千秋节,改为天长节,
其休假三日宜停前后各一日。”(卷二十九,
降圣节。《历代崇道记》记载:
武宗会昌元年,敕以二月十五日大圣祖
降诞之日为“降圣节”,仍令两京及天下诸州
府设斋行道作乐,赐大酺三日,军期急速,亦
不在此限,永为常式。酺(卷九百三十三,
帝王疾病康复。《旧唐书·则天皇后纪》记载:
五月癸丑,上以所疾康复大赦天下,改元
为久视,停金轮等尊号,大醣五日。
总之,唐代实施大酺的缘由很多,只要朝廷举行重大礼仪活动或遇重大喜庆事件,而政治和经济状况又许可,一般都会举行该项活动。
二、唐代大酺的定位及其特点
以往学者在研究唐代大酺时,往往将其视为一项孤立的活动,实际上,很多情况下大酺只是一系列举措中的一环,起到营造喜庆祥和氛围的作用,并不是一项单独的活动。在唐代,常与大酺配套施行的举措主要包括:
大赦罪犯。如贞观四年二月大赦:
自贞观四年二月十八日昧爽已前,罪无
轻重。自大辟以下,系囚见徒,皆赦除之,逋
负官物,三分免一分。其谋反大逆,妖言惑
众,及杀期亲以上尊长,奴婢部曲反主,官人
枉法受财,不在赦例。(卷八十三《贞观四年
二月大赦》,官员赐爵赐物。如玄宗开元十一年祭祀后土颁布赦书:
行从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物八十匹。四品
五品赐物六十匹,六品七
品赐物四十匹,八品
九品赐物二十段。升坛官,三品以上特赐一
阶,四品已下各加一阶,应入三品五品官阶相
当,不限考数,听得入。知顿使,及判官修礼
仪官、撰玉册官、知顿御史等加一阶,修坛场
州刺史及书册官,各赐物一百匹;其已升坛职
掌,从一头处分。沿去大礼有职掌官赐勋三
转,从行官口口口口,陪位官各赐勋两转。内
外文武官,三品以上赐爵一等,四品已下各加
一阶。致仕官三品已上赐物七十匹,四品五
品各五十匹。从蕃客,鸿胪安置陪官,见大礼
者,宜赐物五十匹,节级分付。南北衙应宿卫
斋宫官及左右厢知兵马虞候总管以上,及判
官别奏,兼孔目官等,更加勋一转,前资官选
日稍优与处分。(卷六十六《后土赦书》,
百姓减租减役。如同上赦书及武则天改元载初时颁布赦书:
天下遭损各州应损户减一分以上者,及
供顿州,无出今年地税;如已徵纳,听折来年
地税,逋租悬调;贷粮种子,欠负官物,在百姓
腹内者,亦宜准此。其不损各州,自开元十七
年以前,所贷粮种,欠负官物,在百姓腹内者,
亦宜准此。诸州沿供顿所差贴助夫,亦放其
家今年地税。(卷六十六《后土赦书》,
今年麦不熟处,及遭霜涝之处,并量放庸
课,州县好加检校,勿使饥馑。新平军差科百 姓,稍有辛苦,宜亦量加优恤,蠲其徭役。所
司类例处分供象州军百姓艰辛处未得复者,
宜给复一年。洛州辇毂徭役繁多,代朔并忻
等州行军,及诸州供明堂木及铜处,所司各类
例节级给复。(卷四《改元载初赦》,
赐高年酒面酒米粟帛和荣誉官职。如《贞观十七年南郊德音》及《天宝七载册尊号赦》中记载:
其男子年七十已上,量给酒米面。
(卷六十八《贞观十七年南郊德音》,
其京城父老宜各赐物十段;七十以上,仍
授本县令,其妻版授县君;六十已上,版授本
县丞;天下侍老,百岁已上,版授上郡太守,妇
人版授郡君;九十以上,版授上郡司马,妇人
版授县君;八十已上版授县令,妇人版授乡
君,仍并量赐酒面。(卷九《天宝七载册尊号
赦》,
当然,并非每次大酺都包括以上所列所有举措,实际上每次与大酣配套的举措都有不同,同一举措也有程度上的差别。但在多数情况下,大酺只是诸多举措中的一项。
这些配套措施也并非唐代独有,如西汉时有“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卷十),东汉时有“赐百官钱各有差,天下吏爵人三级,高年鳏寡孤独帛人一匹”(卷二十),刘宋时有“大赦天下,赐民男子爵一级;为父后及三老孝悌力田者爵二级;鳏寡孤独笃癃不能自存者,谷人五斛;年八十以上,加帛一匹”(卷九)。但是唐代大酺亦有其特点。就赏赐食物或钱财的范围而言,两汉时期皆有遍赐官物的记载,如西汉有“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卷十),东汉有“赐京师民酺布两户共一匹”(卷四),唐代却仅赐高年及官员。《唐开元占经》载:
岁星守酒旗,天下大酺,有酒肉财物赐若
爵宗室。(卷二十九)“若爵”即“及爵”,《文献通考》中此条抄做“有酒肉财物之赐,及爵宗室”(卷二百七十九,,即赐酒肉财物给有爵位的宗室,此条虽非正史所载,却也反映了唐时大酺并不是赏赐全国百姓酒肉财物,仅偶尔在皇帝千秋节时才“赐天下民牛酒”(卷四百八十五《东城老父传》,。一般中央政府总是遍施恩赏以求归心,为何唐代并不赏赐全民呢?《大酺考》认为是因为“其时户口既胜,遂不得如两汉遍赐官物及酺布也”。但笔者认为,此为唐时少有酒禁的缘故。没有酒禁,国家不下令亦可聚饮,倘国家只是分发食物下令聚饮,意义不大,因此唐时大酶对于百姓而言重点在于观看散乐百戏,这是唐代大酺的重要新特点。正如宋人曹彦约所说:
在三代时载於周礼者,有春秋祭醣之事。
族师之官因祭酺而与民以酒食相献酬,遂以
为会聚酒食之名。赵武灵王灭中山始赐酺五
日,汉文帝自代来即帝位亦赐酺五日。汉禁
群饮,故赐酺则许民会聚。唐无饮禁,故赐酺
则聚作伎乐,赐高年酒面。(卷一)
三、唐代大酺的具体过程和场景
前人论及大酺场面时,常以为史料语焉不详,多取《明皇杂录》
玄宗在洛阳大酺的记载:
唐玄宗在东洛,大醣于五凤楼下,命三百
里县守、刺史率其声乐来赴阙者,或谓令较胜
负而赏罚焉。时河内郡守令乐工数百人于车
上,皆衣以锦绣,伏厢之牛蒙以虎皮,及为犀
象形状,观者骇目。时元鲁山遣乐工数十人
联袂歌于蔫。于蔫,鲁山文也。明皇闻而异
之,征其词,乃叹日:“贤人之言也。”其后上
谓宰臣日:“河内之人其在涂炭乎?”促命征
还,而授以散秩。每赐宴设醣会,则上御勤政
楼。金吾及四军兵士未明阵仗,盛列旗帜,皆
帔黄金甲,衣短后绣袍。太常陈乐,卫尉张幕
后,诸蕃酋长就食,府县教坊,大阵山车旱船,
寻撞走索,丸剑角抵,戏马斗鸡。又令宫女数
百,饰以珠翠,衣以锦绣,自帷中出,击雷鼓为
破阵乐、太平乐、上元乐。又引大象、犀牛入
场,或拜舞,动中音律。(卷下)
但实际上,正史中有关于玄宗时期大酺过程的完整记载,如《旧唐书·音乐志》云:
玄宗在位多年,善音乐,若谟设酺会,即
御勤政楼。先一日,金吾引驾仗北衙四军甲
士,未明陈仗,卫尉张设,光禄造食。候明,百
僚朝,侍中进中严外办,中官素扇,天子开帘
受朝,礼毕,又素扇垂帘,百僚常参供奉官、贵
戚、二王后、诸蕃酋长,谢食就坐。太常大鼓,
藻绘如锦,乐工齐击,声震城阙。太常卿引雅
乐,每色数十人,自南鱼贯而进,列于楼下。
鼓笛鸡娄,充庭考击。太常乐立部伎、坐部伎
依点鼓舞,间以胡夷之伎。日旰,即内闲厩引
蹀马三十匹,为倾杯乐曲,奋首鼓尾,纵横应
节。又施三层板床,乘马而上,拤转如飞。又
令宫女数百人自帷出击雷鼓,为破阵乐、太平
乐、上元乐,虽太常积习,皆不如其妙也。若
圣寿乐,则回身换衣,作字如画。又五坊使引
大象入场,或拜或舞,动容鼓振,中于音律,竞
日而退。
从以上记载看,玄宗时的京师大酺场面宏大,热闹非凡:天未明金吾和甲士就盛列旗帜、甲仗;天亮后皇帝登勤政楼,百官朝贺;然后百官、贵戚和诸蕃酋长就座宴饮;此时太常乐工齐击大鼓,每队数十人组成的雅乐乐队陆续进场,在楼下列队表演,中午时分又有三十匹马组成的马戏队登场表演,再后是数百宫女组成的鼓乐队表演,最后是大象和犀牛的表演;同时,由州县教坊推荐的各种具有地方特色的曲艺杂耍也在场内表演。整个表演持续一整天。有时还举行声乐比赛,胜者受赏,败者受罚。
他时大酺虽奢华不及玄宗时,却也不遑多让。如自居易回忆一次帝都大酺:
共酺升平代,偏惭固陋躯。承明连夜直,
建礼拂晨趋。美服颁王府,珍羞降御厨。议
高通白虎,谏切伏青蒲。柏殿行陪宴,花楼走
看醣。神旗张鸟兽,天籁动笙竽。戈剑星芒
耀,鱼龙电策驱。定场排越伎,促坐进吴歙。 乐,婵娟胜画图。歌鬟低翠羽,舞汗
堕红珠。(卷四百三十九《东南行一百韵寄通
州元九侍御沣州李十一舍人果州崔二十二使君开州
韦大员外庾三十二补缺杜十四拾遗李二十助教员外
窦七校书》,白居易诗中常以汉代唐,如“汉皇重色思倾国”实指玄宗,此诗中“建礼”、“白虎”为汉代宫殿名,实指唐宫殿。可以看出,确如《旧唐书》中所载,拂晓时百官就要到宫中朝拜,再行宴看酣。此处用“看酺”,是因唐代大酺主要指观看散乐百戏。《资治通鉴》载:
太后乃御端门,观醣如平日。(卷二
百零五,此类记载还有很多,足见唐时大酺宴会的分量并不重,皇帝下令赐天下大酺应是指令天下州县组织歌舞杂技表演,以供民观看,官员则可在观看的同时宴饮。
除音乐、歌舞、杂技表演,有时还有辩论一节。如《太平广记》载:
开元十六年,玄宗御楼大酺,夜于楼下置
高坐,召三教讲论。泌姑子员俶,年九岁,潜
求姑备儒服,夜升高坐,词辨锋起,谭者皆屈。
玄宗奇之,召入楼中,问姓名。乃曰:“半千
之孙,宜其若是。”(卷三十八《李泌》,
唐朝文化兼容并蓄,大酺时亦有胡人的魔术表演:
显庆元年,上御安福门楼观大醣,胡人欲
持刀自刺以为幻戏。(卷七百三十七),然大抵因高宗性仁,终下诏禁止:<
上不许之,乃下诏日:“始闻在外有婆罗
门胡邓每于戏处,乃将剑刺肚,以刀割舌幻惑
百姓,极非道理,宜并遣发还蕃,勿令久住,仍
约束边州,若更有此色并不须遣入朝。”
(卷七百三十七)
上文所述皆是两京地区的大酺场面,州县举办的大酺亦热闹非凡。如《朝野佥载》记载的恒州大酺:
唐贞观中,恒州有彭闼、高瓒,二人斗豪。
于时大醣,场上两朋竞胜。闼活捉一猪,从头
咬至顶,放之地上,仍走。瓒取猫儿从尾食
之,肠肚俱尽,仍呜唤不止。闼于是乎帖然心
服。(卷六)
又如《太平广记》载嘉兴县大酺:
唐开元年中,数敕赐州县大醣。嘉兴县
以百戏,与监司竞胜精技。监官属意尤切。
所由直狱者语与狱中云:“党有诸戏劣于县
司,我辈必当厚责。然我等但能一事稍可观
者,即获财利,叹无能耳。”乃各相问,至于弄
瓦缘木之技,皆推求招引。狱中有一囚笑谓
所由日:“某有拙技,限在拘蘩,不得略呈其
事。”吏惊日:“汝何所能?”囚日:“吾解绳
技。”吏日:“必然,吾当为尔言之。”乃具以囚
所能白于监主。主召问罪轻重,吏云:“此囚
人所累,逋缗未纳,余无别事。”官日:“绳技
人常也,又何足异乎?”囚日:“某所为者。与
人稍殊。”官又问日:“如何?”囚日:“众人绳
技,各系两头,然后于其上行立周旋。某只须
一条绳,粗细如指,五十尺,不用系著,抛向空
中,腾掷翻复,则无所不为。”官大惊悦,且令
收录。明日,吏领戏场。诸戏既作,次唤此
人,令效绳技。遂捧一团绳,计百余尺,置诸
地,将一头,手掷于空中,劲如笔。初抛三二
丈,次四五丈,仰直如人牵之,众大惊异。后
乃抛高二十余丈,仰空不见端绪。此人随绳
手寻,身足离地,抛绳虚空,其势如鸟,旁飞远
扬,望空而去。脱身行狴,在此日焉。(卷
一百九十三《嘉兴绳记》)
以上两条记载都有夸张成分,且未能全面记录州县大酺全部过程与场景,但仍可从中看出州县大酺也是以散乐百戏为主,而且都要举行竞技比赛,以吸引观众,宴饮不是人们的主要关注点。
由于唐代大酺实际上已经成为鼓乐、戏曲、歌舞和杂耍的表演竞技大会,所以民众参与程度很高。中央举行的大酺,“合洛京之五省,招河伊之二县,将吏咸集,佩章有序。锵锵济济,侃侃阉阉。”(卷五《东都酺宴并序》),百姓更是“有诏赐酺,城中纵观”(卷三百三十六);地方大酺亦是“士女欢娱万国同”①。尤其是中央举办的大酺,往往“观者諠隘乐不得奏,金吾白梃如雨不能遏”(卷214),以致“上患之”(卷214)。史料记载了各种解决办法:
有正史之“严公界”说。《资治通鉴》载:
高力士奏河南丞严安之为理严,为人所
畏,请使之,上从之。安之至,则周行广场。
以手板绕场地画地日:“犯此者死。”于是尽
三日人指其画以相戒,无敢犯者。成指其画
曰:“严公界。”无一人敢犯者。(卷214)
有《乐府杂录》之“永新歌”说。《乐府杂录》云:
中官高力士凑请命永新出楼歌一曲,必
可止諠,上从之。永新乃撩鬓举袂直奏曼声,
至是广场寂寂,若无一人,喜者闻之气勇,愁
者闻之肠绝。
有元稹《连昌宫词》之“念奴歌”说。《连昌宫词》日:
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须
臾觅得又连催,特敕街中许然烛。
春娇满眼睡红绡,掠削云鬟旋装束。飞
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卷四
百十九),其下元稹原注日:
念奴,天宝中名倡,善歌。每岁楼下醣宴
累日之后,万众喧隘,严安之韦黄裳之辈辟易·
不能禁,众乐为之罢奏。玄宗遣高力士大呼
于楼上日欲遣念奴唱歌,郡二十五郎吹小管
逐看人能听否,未尝不悄然奉诏,其为当时所
重也如此。(卷四百十九)不论何说为史实,都可见当时大酺参与者众多,热闹非凡。
唐代大酺欢乐祥和的场面,是大唐盛世的一个侧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酺既为唐代统治者提供了天下归心的手段,用之不慎却也招致祸患。《资治通鉴》载:
初,上皇每酺宴
先设太常雅乐坐部、立
部,继以鼓吹、胡乐、教坊、府县散乐、杂戏,又 以山车、陆船载乐往来,又出宫人舞《霓裳羽
衣》;又教舞马百匹,衔杯上寿;又引犀象入
场,或拜,或舞。安禄山见而悦之。既克长
安,命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驱舞马、犀、
象,皆诣洛阳。(卷218)当然,并不能说举行大酺招致“安史之乱”,“安史之乱”的发生自有其内在必然性;然而,任何一个朝代由盛转衰之前,一定存在种种难以察觉的迹象,表现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等方方面面。玄宗举办奢华的大酺本意在渲染盛世之景,殊不知其中亦隐藏着李唐王朝由盛转衰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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