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亚里士多德
殷商时期中叶,殷人在前人青铜铸造技术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令后世叹为观止的青铜文化;同时,亦是在前人创造的符号、文字、绘画等文化基础上,经过总结、发展后又创造出一个彪炳千秋的文化——甲骨文,开创了中国以文字载史的先河。
甲骨文作为华夏民族初期完善的文字系统(从字的结构看,传统的所谓“六书”构字法则已经具备了),因其承载了大量的殷商社会的生活、文化、宗教等历史信息和汉字起源的诸多秘密,面世之初就受到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高度重视;同时,其契刻流传的载体——有字的甲骨(甲骨文)已被誉为中国的国宝,被世界各国的博物馆和研究机构大量收藏和研究。
甲骨文发现百余年来,在众多专家、学者的研究下,已蔚然发展成为一门新的学科,且已呈显学之势。但是,由于没有发现如何契刻甲骨文的记载,因此,有关甲骨文契刻时的状态,困扰了甲骨学界数十年之久。学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衷一是。
直至1972年,郭沫若先生通过对甲骨文的大量研究后,在其《古代文字之辨证的发展》一文中,对甲骨文的契刻状态作了如下论断:
“甲骨文字是用铜刀或石刀刻在相当坚硬的龟甲兽骨上的东西。文字刻得很规整而美观,字大者径逾半寸,字小者如芝麻。甲骨是很坚硬的东西,铜刀或石刀也并不是十分犀利的工具,为什么能刻出那样精巧的文字?许多年来,人们都怀抱着这个问题而没有得到解决。最近我联想到象牙工艺的工序,因而悟到甲骨在契刻文字或其他削治手续之前,必然是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这样便使几十年的怀疑涣然冰释了。”
《古代文字之辨证的发展》一文,首先发表在《考古》1972年第3期,继而转载在《考古学报》1972年地1期。同年9月,人民出版社在重新改编郭老著作《奴隶制时代》时,经郭老校阅和订正,删去原书中八篇论文后,又增加了八篇有关中国古代社会性质和分期问题的论文;其中就有《古代文字之辨证的发展》一文,足见郭老对此文的重视。
“(郭沫若)直到年近八旬的时候,还对甲骨文字的起源、用途、事类、格式、规律等方面进行全面总结,并从象牙工艺的工序,悟到古代整治甲骨和刻写文字时要用某种酸性溶液浸泡。”(《建国以来甲骨文研究》)
郭老在年近八旬的时候,因联想到象牙工艺的工序,悟到的“此论”一经发表,便被甲骨学界奉为圭臬——并被作为郭老对甲骨文研究的又一贡献,广为载传。
余生也晚,故无缘同郭沫若先生等前辈大师学习、研究甲骨文,但一直私淑郭沫若先生——探索、求实的学术精神,对甲骨文厚爱有加。所以,当多年前在《 考古 》杂志上读到郭沫若先生“此论”时,瞬间在脑海中产生了一丝疑问,但一闪而过;今重温郭老著作《奴隶制时代》再读到此章节时,当年的疑问不禁又浮出脑海,遂放下其他工作,潜心于斯,经过大量的参考、研究、求证后,今将观点著述于此,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并请前贤师长不吝赐教。
首先,我们姑且不论殷商时期能否制造、生产酸性溶液(在盘庚徙殷,至纣灭亡的273年的甲骨文历史中,如果真如郭老所论,那么是不能用“偶然发现”来解释酸性溶液的产生的),并且应用于对于殷商统治者来说是非常神圣的占卜仪式中。而是遵照郭老:“甲骨在契刻和其他削治手续之前,必然是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论点——来验证考古发掘的甲骨文,是否如郭老所论。
现在我们把甲骨文本身提供给我们的诸多信息分列如下:
a 占卜用的材料
1、龟腹甲、龟背甲
2、牛头骨、牛肩胛骨、牛肋骨、牛距骨
3、鹿头骨、鹿肩胛骨
4、羊肩胛骨
5、人头骨等
b 卜辞的体例
殷人占卜有一定的程序。其刻写的卜辞也有一套固定不变的格式或体例。即某某日,某个史官或王贞问,要做某事,是吉?是不吉?某月。
如果日后应验了还要把应验情况补刻上去。 所以一条完整的卜辞,常由叙辞(前辞)、命辞、占辞、验辞组成。
略举例如下:(请看叙辞与验辞之间的时间间隔)
1、叙占命验
[叙辞] 戊子卜,□ ,[命辞] 贞帝及今四月令雨,贞帝弗其及今四月令雨。[占辞]王 □ 曰:“丁雨,不□辛。[验辞]旬丁酉允雨 。 (《乙》3039)
2、叙命验
[叙辞] 甲申卜 ,□,[命辞] 贞帚 (妇) 好冥(娩),不
其 □(嘉)?[验辞] 三旬有一日,甲寅冥,允不□ ,
佳女。(《乙》7731)
3、命占验
[命辞]贞□其有疾?[占辞]王占曰:□其有疾,□丙庚不吉。[验辞]旬又七日庚申丧黾。(《乙》4130)
(□为电脑中所无之字,但考虑到对本文论点无大碍,故未拼写)
c 同版甲骨文中存在的不同现象
1、同人同日卜
2、同人异日卜
3、异人同日卜
4、异人异日卜
5、与卜日不同时间的验辞
略举例如下:
癸卯王卜,贞……甲辰□阳甲。
癸丑王卜,贞……吉。
癸亥王卜,贞……甲子□祖甲。
癸酉王卜,贞……吉。
癸未王卜,贞……甲申工典其幼。
癸巳王卜,贞……甲午翌上甲。
癸卯王卜,贞……吉。(《合集》35756)
此七条异日贞卜辞在同一版中;
癸丑卜,□,贞,王,旬亡尤。在九月,甲寅□翌上甲。
癸亥卜,□,贞,王,旬亡尤。在十月。
癸酉卜,贞,王,旬亡尤。在十月。甲戌翌日大甲。
癸未卜,贞,王,旬亡尤。在十月。甲申翌日小甲。(《合集》35402)
此四条异日、异人贞卜辞在同一版中;
甲申卜 ,□, 贞帚 (妇) 好冥(娩),不其 □(嘉)? 三旬有一日,甲寅冥,允不□ ,佳女。(《乙》7731(□同上)
此条卜辞的验辞时间与贞卜时间不在同时日[包括郭老较早发现的甲骨文“百又七旬又九日”(《通》788)的验辞在内,这种贞、验不同日的卜辞,在甲骨文中不胜枚举]。
经过综合分析以上的信息,结合郭老的论点,我们得出以下三个问题:
一、甲骨经酸性溶液泡制、软化的过程是在钻、凿、灼、占卜过程前,还是在钻、凿、灼占卜过程后——契刻文字前?须知甲骨经酸泡制、软化的过程发生在占卜前与发生在占卜后——契刻文字前,虽然在契刻的文字效果上理应相同,但在甲骨上出现的“兆象”效果则必不相同。因为占卜中最关键的程序——灼,会因占卜甲骨的干湿、软硬程度出现天壤之别。也就是说,通过人为的浸泡、软化后,该占卜用的甲骨还能否体验上天的意思。这一点至关重要,贞人是如何解释的呢?
二、面对每日必卜、每事必卜的殷人来说,对大量需求的龟甲与兽骨是统一泡制、还是分别泡制?殷人如何测试酸性溶液的浓度,以保证其泡制的甲骨正好软化宜刻,而又不被腐蚀得无法使用的最佳状态呢?如果是统一泡制,必然会因其材质的硬度和密度不同而出现下例状况:即在同一时间内有的甲骨软化的正好堪用、有的甲骨已软化过度不堪用、有的甲骨则尚未软化到堪用;如果分别泡制,又怎知何时、何人贞卜?又各需要多少龟甲、兽骨?这种情理之中的问题,贞人是如何掌控的(难道贞人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三、甲骨文中存在大量的同版内不同时间占卜的前辞或验辞,试问在这段间隔时间内已契刻文字的该甲骨处于何种状态——是继续入酸泡制、还是晾置干燥?如果是继续泡制、软化,则该甲骨完全可能被腐蚀的不堪续用。即使勉强可用,则前后契刻的卜辞必会因甲骨的继续软化而出现不同状态;如果处于干燥状态,则与前面软化后契刻的文字状况还是不能统一(不含刻手不同的因素)。也就是说该甲骨无论处于何种状况,都会在以后的契刻中留下与前次契刻状况不同的迹象,而这个迹象恰恰是中外甲骨文学者在百余年的时间中尚未发现的,为什么?
勿庸讳言,如果我们不否认——所有的甲骨文都是在一切占卜过程结束后照抄它稿契刻的档案记录,那么上述所有的问题,都是郭老的论点所无法解答的。
下面再看由有关甲骨卜辞与文献提供的其他信息,以及专家、学者对其的研究:
《礼记·表记》:“殷人遵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
《周礼·春官·龟人》:“上春衅(简化字,后同)龟,祭祀先卜。”
武丁时五种记事刻辞均有“某示若干”,不少学者认为此乃祭祀龟甲牛骨之事,谓殷人既得甲骨之后,必先经过一种祭典而后启用,即《周礼·春官·龟人》“上春衅龟,祭祀先卜”之意。
董作宾认为生龟之处理,先经过 □、衅、祓,然后杀龟,并引《新获卜辞写本》381号“□龟三牛”一辞证明殷人确有□龟之祭(□,与前同)。
祭祀究竟在杀龟之前,还是在初步整修以后?还可以研究。但为求其灵验起见,在占卜之前先行祭祀,这大概是不成问题的(《中国甲骨学史》)。
由专家、学者对文献及卜辞的研究,我们得知:遵神的殷人为了求其灵验——让占卜的“兆象”充分体现天意,连龟甲牛骨在占卜前都要祭祀。那么,殷人又怎么能(或敢)产生用酸泡制软化甲骨的思想和行动呢?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郭老“因联想到象牙工艺的工序,而悟到的甲骨在契刻文字和其它削治手续之前,必然是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论点——无论是在道理上、还是在殷人占卜的宗教思想或情结上都是值得商榷的。
甲骨在契刻前,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软化也好——没有经酸泡制软化也好,都是我们根据对甲骨文研究后做出的见仁见智的推测。由于我们无法还原殷商社会的生活、文化、技术背景,所以只能求助它证。
考古学是门严谨的科学。那么,如何验证某个见仁见智的论点正确与否,或更接近历史的本来面目呢?笔者认为,这种检验必须勇于跳出甲骨文研究的窠臼,这样才不至于陷在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即当局者迷的状态。通过对大量的史前时期骨器、玉器的参考、研究,我们把研究目光集中在公元前3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华夏文明肇始的时代。
在遥远的旧石器时代,由于生产力的低下,大自然中俯拾皆是的石头与人类猎食动物后的部分骨骼,曾做为人类早期制作工具的基础性材料,伴随着先人走过了漫长的进化历程。旧石器时代晚期,随着人类思想的发展和生产力的提高,人类的艺术活动产生了——劳动加思想创造了艺术。古人在劳动的同时创作了大量的史前艺术作品,甚至直接在劳动工具上创作了丰富多彩的艺术形象。传统思想认为:史前艺术可根据其创作载体分类归纳为“可移动艺术”(mobiliary art)或称“器物艺术”(home or chattel art)和“岩洞艺术”(lare art)两大类(“可移动艺术”或“器物艺术”是指能携带的雕刻作品和装饰品)。考古资料表明,我国“器物艺术”(骨雕、玉石雕、陶塑等)的成熟期大致在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在这个时期,我国境内的南北两地几乎同时产生两支都以玉器为主要文化内涵的史前文化。毋庸置疑,在那个以石攻玉的时代是不可能制造生产出酸性溶液的,即使可能产生过——因自然发酵而成酸性的溶液,先人们亦不可能产生将其应用在骨器、玉器制作过程中的思想,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然而,就是在这个时期的诸多不同的文化遗址中,考古学家发掘出土了大量雕刻精美的玉器、骨器和陶器等文化遗物。其中在玉器雕刻的精美程度上,以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为主要代表。
在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的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玉器、骨器、陶器等史前艺术品。特别是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的部分玉器造型和使用的阴线雕刻技法与殷商时期的玉器造型和雕刻技法非常相似。在这两支史前文化遗址中出土的玉器、骨器上,其特殊符号(不与花纹混淆的、刻划位置特殊的)、图案——雕刻得细若发丝的不胜枚举。从这些细若发丝甚或比发丝还细的刻痕中,可以充分观察到5000年前古人的雕刻迹象,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遗址中发现的大量细石器工具相互印证,使我们可以更加科学的研究其工艺特征[科学常识告诉我们,我国玉文化中常用的玉料硬度分别为:软玉(nephrite)的硬度在摩氏6——6.5左右;玛瑙(agate)、玉髓(chalcedony)、碧石(jasper)等造岩矿物的硬度在摩氏7左右;岫岩玉的硬度变化大一些在摩氏2——6之间,通常在摩氏4左右;独山玉的硬度在摩氏6——6.5左右。而作为骨雕材质的骨骼成分百分之七十左右为钙、磷等矿物质,主要是钙的磷酸盐,包括结晶的羟基酸灰石和无定形的磷酸钙,其余成分为有机质,主要是胶原蛋白。硬度在摩氏3左右,干燥后硬度稍有增加。由前可知,使用硬度在摩氏7左右的造岩矿物制作的细石器刃具,用以加工骨器和低硬度的玉器是完全胜任的]。
又据考古发现,在河南省贾湖的裴李岗文化(据碳14测定,其绝对年代在公元前6000年左右)遗址中,出土的龟甲上发现了十数个具有原始文字性质的契刻符号,其中个别符号与后世的殷商甲骨文有相似之处。由此可知:我们的先人在8000年前,就已经能够在坚硬的龟甲上契刻符号或“文字”了。到了公元前3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先人们在完善契刻工具的同时完全掌握了在玉石上雕刻精细图案的工艺技术(这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千余年的发展、延续历程中出土的不同时期的玉器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出其工艺技术的发展、传承),那么要在龟甲、兽骨上刻出细致精巧的图案、符号(广义的文字),虽不至于说易如反掌,也应当是绰绰有余的吧!这一点在红山文化、良渚文化遗址出土的骨器、象牙器、玉器的雕刻中,已得到得到充分的证实。
史实面前,任何设想或辩解都是枉然的!
通过对以上考古发掘资料的研究分析,完全可以证明:早在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其实在我国境内的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初期的众多文化遗址中,就已经有雕刻艺术品发现了;欧洲一些国家出土的史前骨雕、石雕艺术品的历史,远的可达到30000年之久),我们的先人就已经能够在甲骨、玉石上熟练地契刻“文字”符号或其他的艺术形象了,而这个时代比契刻甲骨文的殷商时代早了何止2000年啊!因此,面对经过3000余年埋藏,依然清晰可见的甲骨文,笔者更倾向于:殷商时期的甲骨在契刻前是没有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软化的。
“甲骨文字是用铜刀或石刀刻在相当坚硬的龟甲兽骨上的东西。文字刻得很规整而美观,字大者径逾半寸,字小者如芝麻。甲骨是很坚硬的东西,铜刀或石刀也并不是十分犀利的工具,为什么能刻出那样精巧的文字?许多年来,人们都怀抱着这个问题而没有得到解决。最近我联想到象牙工艺的工序,因而悟到甲骨在契刻文字或其他削治手续之前,必然是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古代文字之辨证的发展》)
上述的问题和结论告诉我们,显然郭老认为:只有在软化的甲骨上才能刻出——“字小者如芝麻……那样精巧的文字”。但是,常识告诉我们:只有在细腻、凝结、坚实的材质上,才能雕刻出精微细致的图案。而在软化、疏松的材质上,要想雕刻的精微细致则是很难的——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那么朽骨可雕否?回答也一定是否定的。这从保存到现在的——古代非金属雕刻艺术品(无论是精美的微型雕刻艺术品,还是大型的雕刻艺术品),都是由象牙、骨头、紫檀木、黄花梨木等坚硬、细腻的材质制作的事实中,一样可以得到佐证。
大量的事实和问题表明:殷人占卜的甲骨——在契刻前是无须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 。
郭沫若先生做为老一辈甲骨文研究专家,从一九二九年开始研究甲骨文,直到他逝世,经历了甲骨学史上整整五十个春秋。五十年里,郭老本着大胆创新、勇于修正自我的治学思想和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用先生自己的话说就是:“差不多常常是昨日之我与今日之我作斗争”),在甲骨文的释解考证、分期断代、编纂流传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特别是建国以后,先生在主持编纂《甲骨文合集》的工作中培养了大量的甲骨文研究人才。虽然郭老“因联想到象牙工艺的工序,而悟到的甲骨文在契刻和其他削制手续之前,必然是经过酸性溶液的泡制,使之软化的”论点似有所误,但这丝毫无损于郭老的崇高威望和学术成就。因为同他在中国历史及甲骨文研究上的恢弘业绩相比,这个结论的失误,如沧海一粟;因为我们是被郭老及那一代大师托在他们的肩上学习、研究甲骨文的,而且随着科学的发展、进步,我们的观察手段、研究方法比老一辈学者更加优越、更加科学,所以在甲骨文的研究上,有新的探索、新的发现和成果,才是对老一辈师长的最好纪念。
图1、良渚文化象牙雕飞鸟匕 2、良渚文化玉雕山形器 3、良渚文化玉雕冠形饰 4、红山文化c字龙 5、红山文化玉人面 6、红山文化骨体嵌细石器刀柄 7红山文化骨体嵌细石器刀柄局部刻痕
参考文献:
《殷墟卜辞综述》陈梦家著,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辑 1956年
《殷墟文字乙编》董作宾编著 科学出版社1948年
《甲骨文合集》 郭沫若任主编,胡厚宣任总编辑,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所编纂
《奴隶制时代》 郭沫若著 人民出版社 1973年
《甲骨学小词典》 孟世凯编著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1年
《建国以来甲骨文研究》 王宇信著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
《中国甲骨学史》 吴浩坤、潘 悠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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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贾湖》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科学出版社 1999年
《考 古》杂志 1972年3期
《良渚古玉》 浙江省文物局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6年
《良渚文化与良渚古国》 周 膺 吴 晶著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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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原始社会史》 宋兆林 黎家芳 杜耀西著 文物出版社 1983年
《苏联考古学》(苏联)蒙盖特著 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资料室译 1963年
《原始社会史》 啊 . 尼 . 格拉德舍夫斯基著 高等教育出版社195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