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史客串《大闹天宫》

4 月1 日，“张光宇艺术回顾展”在北京百雅轩画廊举办，张光宇设计的《大闹天宫》珍贵手稿，与万籁鸣、万古蟾的合影，以及由千幅动画片截图和现场动画放映组成的《大闹天宫》主题展厅，让观众们重温了上世纪初老一辈艺术家们拍摄这部中国首部彩色动画长片时的情景。《大闹天宫》虽然在海内外名气颇高，但其创作过程和历史命运, 却需要更多人去发现和了解。
　　孤岛中的孤岛
　　20 世纪30 年代末， 与全国抗战氛围相脱节的畸形繁荣，让孤岛时期的上海在文艺发展上获得珍贵契机。如当地所有资金募集者一样，四个年近不惑的兄弟此时正游说于诸多资本家之间，试图为一个小众的文艺事业注入“运作血液”。与当时颇受热捧的电影、歌舞、曲艺不同，这几个文绉绉的老爷们搞得东西有些另辟蹊径—他们要拍美术片。
　　在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名不见经传的美术片让四人屡遭白眼。天道酬勤，一个猎奇的商人成了四兄弟的救星，双方几经交谈，商人同意注资，并点名要求拍摄《西游记》里“大闹天宫”桥段。
　　“这一下正中下怀。老实说，我不拿工资也愿意干。”这是四兄弟的老大万籁鸣几十年后的忆叙。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万涤寰兄弟四人是中国动画事业的创始者，他们从1926 年便开始从事美术片制作，在四人的整个从业生涯中，创作出《铁扇公主》、《大闹天宫》、《猪八戒吃西瓜》等一大批经典美术片。作为对中国美术片历史最具影响力的万籁鸣，当时的情形对他来说可谓好事成双，万籁鸣对《西游记》的情有独钟，自其步入美术片事业初期便扎下了根，而用影像演绎“大闹天宫”，更是四兄弟多年来的期许。
　　资金一到位，拍摄工作迅速开展，筹划剧本、研究技术、招兵买马，万氏兄弟夜以继日地赶工。但就在《大闹天宫》的雏形基本就绪时，文艺与资本的暧昧遭到商业规则地粗粝拆散。因当时电影胶片价格骤涨，销售胶片的利润远胜拍摄《大闹天宫》的回报估值，投资者将筹拍资金全部撤回。《大闹天宫》被摁死在了处于利润先行环境中的“文艺孤岛”上。不久后，全球首部彩色动画长片《白雪公主》风靡全球，《大闹天宫》却奄奄一息地躲藏在万氏兄弟的理想中。
　　百万重金美猴王
　　在错过了关键的历史节点后，《大闹天宫》被束之高阁了20 年。在这段时间里，中国美术片事业开始逐渐上升。《骄傲的将军》、《神笔马良》等大受欢迎的优秀动画短片让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信心十足，为此他们给万氏兄弟委派了一个重任—拍摄《大闹天宫》。
　　1959 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为60岁的万籁鸣配备了一支如今看来超豪华的拍摄阵容，其中包括中国现代漫画的开创者张光宇，《简? 爱》中罗切斯特的配音邱岳峰，以及日后导演了《小蝌蚪找妈妈》的唐澄……当年12 月，《大闹天宫》摄制组正式成立，即便当时中国正处在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复活《大闹天宫》的工作依然得到了当时所能调动的所有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
　　为了把握好片中神仙、殿堂的形象，十余个主创人员背着画架进京取景，京城大大小小的殿堂庙宇，都留下了这班人马的足迹。在参观西山碧云寺的时候，寺庙壁画上的仙女脚下千变万化的云彩，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孙悟空的筋斗云和天兵天将腾云驾雾的姿态，便是由此得来。另外，当时原画组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去听京剧，甚至为了画好仙女的动作让绘画组去学习跳舞，当时的原画组里多数都是年轻人，对京剧毫无兴趣，但为了《大闹天宫》的拍摄，所有人都得硬着头皮看戏，厂里甚至还请来著名京剧演员“南猴王”郑发祥给大伙上课。除了请专家，他们还“请”来了一只猴子来为摄制组提供灵感。不过这却闹出了一个笑话：这个猴子有个特点，就是专爱咬女人，组里的女同志们都被它吓得心惊胆战，于是一个礼拜后，猴子在女工们的一致声讨中被送还。
　　然而，整部片子的灵魂—孙悟空的形象该如何设计，却不是取景、采风、听戏、看猴便能拿捏好的。在导演万籁鸣看来，孙悟空的造型要有京剧艺术的脸谱化，要有装饰性，但这种效果又不可太强，否则会影响动画的表现。在与美术设计张光宇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探讨后，“山寨大王”的味道成为了孙悟空的气质基调。在《西游漫记》有过孙悟空形象创作经验的张光宇，共设计出了3 种孙悟空的造型，包括漫画化的、舞台论文联盟http://化的、苗族风格的，在这三种形象的基础上，原画组简化了孙悟空的线条，增强了色彩，设计出了最终的孙悟空形象。即便孙悟空形象的完成稿与张光宇的初稿设计上有多处差别，但鲜红的桃心脸依然能够充分展现张光宇的创作痕迹。除孙悟空之外，张光宇还设计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太白金星、龙王、王母娘娘、二郎神、哪吒等12 个主要人物形象，这些人物的造型不光影响了整部影片的美术风格，玉皇大帝嘴下的痣，更是改变了《大闹天宫》未来的命运。
　　在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后，《大闹天宫》的“手稿大生产”开始投入工作，十几个原画组成员以每天10 个小时的工作量，历时两年，绘制出十几万张手稿。在这段过程中，所有人都倾力而为，当时年过六旬的导演万籁鸣，有时为设计一个动作想得入神，会顺手抄起一根梢棒在厂院里和年轻人挥舞起来。有次万老不慎掉进水池，摔成落汤鸡，但他却乐呵呵地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叮嘱年轻人：“谁也不要告诉我老伴儿我裤子湿了。”
　　1961 年，《大闹天宫》这部投入百万人民币的彩色动画长片，一